是的,钟玉曼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钟老太太被砰的一声关在门外,气得伸脚就踢棚子,结果,咣哧一声,棚子门塌了,倒了。
一股浓烈的草味还有尘土味扑过来,还有草屑,扑了钟老太太一头一脸。
她很烦,不停的后退,还伸手不停的拍打着头上身上的草屑与灰尘,一边呸呸呸的扭头往地上吐着,“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让人受不了。
钟玉曼看着自家的棚子门被踹倒在地上,还踢出一个窟窿出来,眼瞅着凉风随着破陋的棚门灌进了凉风。
钟玉曼气得浑身发抖,噌的就站了起来,她唇角哆嗦着:“钟老夫人,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断了就真的是断了。
生身父母偏心可以接受,
但不明事理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地方。
她早就不想再忍了。
这是什么歪理?
她妹妹看上了她的男人,她就要让出去,不让出去,就被举报和下放?而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父母却是闻也不闻,还说,自家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一切。
他们只相信钟玉芝。
那个曾经被抱走的小女儿。
“你这个不孝女!”钟老太太一听,这大女儿连父母都不喊,上来就是钟老太太,还说自己撒野,为所欲为,真是胆子大的反了天了。
“别来攀亲戚了,我们早就登报断绝关系了,我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我母亲。”钟玉曼挺直纤瘦的肩膀,昂着头颅,眼圈发红的直面钟老太太。
如果可以,
谁愿意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
没有母亲?
可她真的没有,
也许六亲缘浅吧。
“你你你!”钟老太太伸手指着钟玉曼的鼻子,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中间隔着那个破败的小棚子门。
“你走吧,不然,我就喊人了。”钟玉曼心疼的看了眼地上被踢坏的羊棚子门,弯身,将门扶起来,漏了一个大洞,不过,晚上自己和男人修修补补还能凑合着用。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想不认,就不认,绝对不行!”钟老太太死死的盯着钟玉曼,看到钟玉曼眼底浮满的泪水,依旧咬牙切齿的说着,毫不为那满眼的泪水所动。
“你把我轰出家门前,你就主动和我断绝了关系,你是不认的,你凭什么红口白牙的出尔反尔,你不认我,我也不认你!”
钟玉曼声音发哽,扭过头去,泪水扑簌簌而落。
她没有见过如此狠心的父母。
第一次遇到,真的没经验。
钟老太太看到钟玉曼扭头落泪,转转眼珠,遂语气变得温柔下来。
“玉曼啊,不是父母不管你,不听你的,而是我们也没办法啊,你小妹虽然不听话,性格有些乖张之外,但你们是亲姐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想疼,但疼不过来啊!”
钟老太太开始抬手抹着脸来哭。
隔壁两边的棚子里,慢慢探出一个小脑袋。
但很快,又被人拽了回去。
钟娇今天是过来看钟玉曼的,是想看看她这里状况好一点没有,毕竟上次要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能只贪便宜不是。
然后就看到钟玉曼的棚子门塌了,还有一个嚣张的老太太正在和钟玉曼门里门外的讲话,内容很激动。
是钟玉曼的母亲。
她听出来了,是父母偏心眼。
于是,
她藏到小沙包后,闪进空间,开始休息,时不时有瓜跑进她的耳朵里。
哎,什么时候都一样,
父母偏心造成兄弟姐妹之间不和。
“你走吧,这里不合适你待。”钟玉曼抹了把脸上的泪,终于恢复平静的情绪,不过胸腔的起伏还是证明了她多么渴望这一段亲情。
“我就是来看看你。”钟老太太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抹了抹脸上的灰渍,嫌弃的看了眼棚子里的暗影。
暗影正在动,这正是她家的大女婿,也就是个钟玉曼的丈夫。
看到这个男人,
钟老太太的火气就大发了,娶了大女儿,又去勾搭小女儿,真是不要脸。
‘只是,你得把这个男人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一个忘恩负义,勾三搭四的男人。”钟老太太看着棚里的暗影,大声的咒骂着。
钟娇咬了咬,这个老太太太膈应了。
明明真相不是这样。
“妈,你错了,是小……钟玉芝这个烂货,她她她想勾引我家男人,他不答应,她就给下药,让他出事,但他挺住了,但他们还是诬陷他,怕事情败露,又勾搭别人举报我们,让我们乡下,好不让东窗事发。”
“呸,你这个不孝女,怎么说话,她是你妹妹,你亲生的妹妹,是从妈的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怎么可能因一个外人,一个管不住裤裆的男人,和你亲妹妹翻脸?”
钟老太太一听钟玉曼骂钟玉芝,立刻急得跳脚了。
又恢复了刚才一副刻薄鄙夷的神情。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
钟老太太只能压下心头的憎恶与火气:“玉曼啊,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家亲妹妹翻脸,咱家都姓钟,你家男人可不姓钟!”
钟玉曼冷笑:“那你也不姓钟。”
钟老太太笑了笑:“玉曼,我嫁人后就是钟石氏,还是钟家人。”
钟玉曼的心渐渐凉了起来,那心底的一丝渴望温情的小愿望,就那样生生的被扯断了,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亲情是多么让人温馨的字眼,
而到她这里就是多么的讽刺。
‘好了,你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她不相信这个妈来这里是为了看她,她了解自己的妈。
钟老太太动动眼珠子,想了想,先叹了口气,也不看棚子里动来去的身影了,只拍着脸口,打感情牌:
“玉曼啊,你和玉芝都是妈身上的肉,哪一个我不疼?”
“你想想,你妹妹,早早就过继给你舅舅,老大了,咱们才抱回来,妈是想多弥补之前的遗憾,还有亏欠,你别怪妈。”
钟玉曼扭头。
沙包后的钟娇伸伸胳膊,总感觉后面会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