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寒暄,门外又走来几人。
锦辰探进头,看了眼所有人。
“四师兄…唷!”
主角受还真来了,危险!
锦辰嗖一下凑到常无名身边,“四师兄,别忘记我们对过的暗号。”
常无名:“……?”
暗号,什么…噢,交友先看身份,朝廷中人拒绝接触。
他低声:“这人是云游四方的郎中。”
“切。”锦辰轻嗤,“谁知道呢。”
“反正我不信。”
可没见过哪个郎中腰间悬挂金玉佩的。
问题是他俩说话也没避着人,白世云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还真是没礼貌出奇。
“无名兄,这位是你的哪个师弟?”白世云笑问,“真是少年心性的可爱,想必脸上这伤也是哪处顽皮得来的,不如在下为你涂点药。”
锦辰:“……”
拐弯抹角地骂谁幼稚呢,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不好意思,没空。”锦辰对他假笑一下,转头就去找哑女小花。
容子叙看了眼白世云,又把目光落在满地黑炭画上,顿时走近仔细辨认,神色逐渐沉了下来。
——
小花是被晃醒的。
醒来时她被杨誉背在背上往家里方向去,锦辰见她安静睁开眼,问:“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小花慢慢看他,稚嫩麻木的眼神缓缓挪动到锦辰身后,仿佛看见了什么东西,而后幽幽咧嘴笑起来。
锦辰没往后看,他没好气点了点小姑娘啊脑袋,“大白天就别装神弄鬼,吓不到我。”
小花:“……”
她咬了咬牙,负气般撇过头去。
“欸,我昨晚看到你爹了。”锦辰突然说,“要不我们说说话吧。”
小花的脑袋又咻一下转过来,瞪着锦辰,死寂的瞳孔放大,似乎无言表达不满。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锦辰纳闷,又猜测:“你不止一次把人弄进树林里,也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怨魂还在里面。”
小花瞪得更凶了,显然不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神态,瞳色隐隐发红,怨气显现。
背着她的杨誉操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背了一块儿不断流水的冰块,湿哒哒的冷。
“不是,小辰你先别刺激她,我要冻没了!”
“好嘞。”
锦辰应声,指尖稍动一抹灵力附在小花身上,挪到容子叙身边去了。
“她不理我。”
锦辰叹息,对容子叙抱怨,“小孩果然难搞。”
又不能直接揍一顿。
容子叙闻言转头看他,温和的神情有些微的变化,蕴含促狭笑意,“这句话倒说得在理。”
“……”锦辰凑到容子叙面前去,像是要从他的眼里读出什么来,哼哼道:“师兄是不是含沙射影说我呢。”
“就是说你。”容子叙推开他的眉心,轻笑:“毕竟我也没带过其他小孩。”
五位师弟妹来天命山已然过了需要养着的年龄。
“我对师兄来说果然是特殊的。”
锦辰假装听不到小孩两字,灵动的眼眸像极了漂亮宝石,少年气十足地勾着容子叙的脖子往前走。
“我们命中注定要天下第一好!”
容子叙被他带走往前快走几步,无奈把手臂拿下来牵好,“安分点!”
“……噢。”
转眼到了小花的家里,门口靠坐着苍老的老媪,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过路人,手里的木拐杖包了浆,喉咙里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呼噜声。
“回来了,又来了。”
老媪见到小花,冷冷嗤了一声,嘶哑的嗓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声。
“你又来!来干什么!滚出去……”
“老婆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老媪举起拐杖就往小花身上招呼,甚至丝毫不顾及背着她的杨誉。
“诶诶诶老奶奶,您别激动!”
井星灿和弓似月紧急过来救人,把杨誉和小花护在身后,“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是来阻止这镇上的异象的。”
“你们?哼!”老媪冷冷盯着他们,眼神是凶狠的,却总得有一种绝望过后的濒死感。
“你们打死她!这镇子就太平啦!”
老媪难不成知道什么!
锦辰跨步过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奶奶,您说清楚些,这可是您的亲孙女儿,怎么能说打死就打死呢?”
大抵是这副样貌太讨人喜欢,老媪收了手,有些发抖往屋里走去。
“怪物啊……她是作孽的怪物,来讨债的怪物!”
她拿着拐杖瞧落灰的墙面,敲得当当作响,“看啊!看看这个怪物都做了什么!”
只见空荡屋内满墙皆是黑炭化作的痕迹,进门就阴凉至极。
“嘶……”井星灿抖了抖肩膀。
这是他们进西陵镇以来,碰到最古怪的地方了。
“这都是你画的吗?”锦辰问在杨誉背上不肯下来的小花。
小花黑洞洞的眼神幽幽盯着,又对锦辰咧嘴,不点头也没有摇头。
“画……这是画!”
弓似月恍然,上前几步容子叙道:“大师兄,昨晚陷害你们的包子铺老板有个儿子,约摸和小花差不多年龄,嘴里说着什么不要变成画里的人,古怪得很。”
“我逼问那老板他害怕得不行,什么都不肯说。”
容子叙闻言怔了怔,伸手去摸墙壁,满手黑灰。
“黑炭灰……”
他和锦辰对视了眼,“树林。”
昨夜的树林是他们进入的小花的画。
树林的重演的确是小花执念,可她看样子又不像是想要找正确的路,那究竟想做什么。
咚咚咚!
小花突然从杨誉后背跳下来,蹦跳着在角落里往前撞,脑袋和脚尖接触墙面,原地往前动蹦,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咚咚声。
弓似月和许且慌忙去拉,锦辰却见那墙面痕迹,像是连着想要表达什么。
而小花撞墙的地方,正好画着一群抬棺材的麻衣鬼。
“欸!小花!”弓似月惊呼,接住骤然昏过去的小姑娘,有些无措望向杨誉,“二师兄!”
“别动!我看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白世云冲了过来,笑得温和无害,“我是郎中,先让我看看吧。”
锦辰眉梢微抬,“你别给人家小姑娘治死咯。”
白世云:“……”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白世云去探小花的手腕,却被老媪的拐杖打开,他大惊,有些生气:“你做什么!”
老媪:“她该死!该死……”
弓似月叹息:“奶奶,我们知道你也伤心,但悲剧发生和小花无关,她是您最后的亲人了呀。”
“小花……”
老媪慢慢垂头,布满皱纹的苍老手指往内屋指了指。
“我的乖孙女,在里头呢!”
“什么?!”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