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阴凉狭窄的房间里摆着张竹床。
床上平躺着小姑娘的尸体,被子盖着只露出灰白的脸,不知死亡年岁却永不腐败。
在普通人眼里是不解之谜,但天命七子能明显察觉萦绕在这房间里不同寻常的东西。
譬如死后未散,魂魄离体后遗留一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气,和被弓似月抱住昏迷的哑女紧紧相连。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老媪拄着拐杖在床边坐下,冰凉苍老的手指哆嗦着抖了抖,“我的小花,早就没咯………”
“她没能等来草药,活生生发烧死了……小花啊!”
“之后!”老媪情绪激动一指昏迷的哑女,“这个逢人只会笑的怪物就出现了!定是她祸害了小花,祸害了这个镇子!”
“怪道要对亲孙女这么狠,”杨誉恍然,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这哑女是顶替的鬼魂,那一丝生气又怎么会和尸体捆绑。
锦辰凝着那尸体皱眉思索,若有所思看向容子叙,“看来被西陵镇鬼灵附体的就是小花。”
容子叙点头,“是了,小花没被顶替。”
死后魂魄被鬼物灵合,得知爹爷死亡真相就怨气化煞,将整座西陵镇都变成鬼域。
西陵镇所经历的种种怪象和规矩,都是小花的执念化身。
即便再怎么不忍心,他们也将真相告诉了老媪。
家人接连离世对老媪造成的冲击太大,这几年全靠着一股子除掉怪物的信念坚持,现在却告诉她怪物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花。
老媪呆愣着听完所有真相,木然到做不出任何反应,眼泪也没有,早已经流干了。
在她愣神之际,弓似月把小花放下来,想让老媪再看清楚些。
老媪浑身都在发颤,几乎哑然失声,却不敢去碰她。
镇上那帮人……他们怎么敢!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小花啊……我的…乖孙女儿?”
就在这时,哑女突然睁眼。
她沉默、怯弱却依恋地看向奶奶,唇角悄悄扯动,并没有任何责怪。
而后,眼中神色不似刚才麻木,满是怨恨扫了眼所有人后顿时消失,只余下满地黑灰。
“欸!”弓似月连忙站起身,“怎么回事!”
容子叙收回跟随出去的目光,“难道告诉老媪真相也是鬼意之一。”
“有可能,”锦辰点头,“毕竟小花又不会说话。”
“小花……小花啊。”老媪还是看着地上那滩灰,嘴里喃喃念着。
容子叙上前在床上小花的尸体眉心处放了一样东西,而后道:“我们先出去。”
白世云也跟着他们出门,眼神微变望了眼锦辰和容子叙,心道天命七子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朝廷所用,也会是心腹大患啊。
想到父王让他来做的事情,白世云唇角笑意又扩大几分,对常无名道:“无名兄的师兄弟果然厉害。”
常无名点头,“当然。”
那可是大师兄!
锦辰警觉望向白世云,叭叭地阻止他继续说。
“你是不是想说四师兄就不厉害,还是想说我抢了他的功劳,少拉踩。”
呔,又在挑拨离间。
白世云:“……?”
我是这个意思吗?拉踩又是什么意思!
白世云微微叹息:“当然不是,这位小兄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是说……”
白世云飞快看了眼容子叙,回看锦辰时微微笑道:“你不想有人靠近无名兄,只想让他和你一起。”
此话一出,容子叙原本在想事情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不虞皱眉。
老四带来的这个人当真不会说话。
“白兄弟此话怎讲,不如和我说说。”
容子叙的声音冷了下来。
刹那间另外几个安静得恨不得原地变鹌鹑,常无名也没心思去想白世云究竟想干什么,默默低头准备挨训。
唯有锦辰拉着容子叙的手,颇为赞同且抱怨,“就是,我可听不懂这话。”
“我看你可太懂了。”容子叙看着他,不明说了句,先一步离开小花家,“走了,再去外面看看。”
“啊…我懂什么。”锦辰这下真不懂了。
他去看身后,五个人齐齐摇头。
我们也不懂啊!
锦辰边在心里琢磨,边快步追上离开的容子叙,“师兄等等我!”
他追到容子叙身侧,牵牵手。
弓似月扫了眼白世云,神色没什么变化,挽着许且和井星灿跟着出去了。
杨誉扇着扇子离开时,看了眼常无名示意,后者点头,落到最后和白世云说话。
常无名:“别对小辰说奇怪的话,他还小。”
白世云继续:“……”
人都比我还高了!哪里像小孩了?
但他也只能装着笑,“好吧,原想和他说两句玩笑话来着。”
“只是锦小兄弟已年过十八,还当他是小孩恐怕不妥。”
常无名疑惑:“有何不妥。”
大师兄都没意见。
“算了,当我没说。”白世云又笑笑,移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