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今夜来此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要如何将此消息,传递给他们自己人呢?
瞌睡了?不要怕!江陵侯出品的枕头,立马送到。
耳畔传来一声温和的笑,“你有心了。”
“正好,本侯有一事,需得麻烦你和你大哥。”
山下次郎,眼前一亮,立刻回道:“请侯爷吩咐!”
“小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入十八层地狱,亦在所不辞。”
“倒也不至于那般严重,不过确实有点危险......”
谢玉衡轻皱眉头,似愁云凝结,举棋不定。
“虽毒药一事,并非本侯一人能够决定。”
“但你兄弟二人,好歹在清河村也生活多年,亦算是村中之人。”
“算了,本侯还是另择他人。”
山下次郎一听,这哪行啊!忙扑通一声,给谢玉衡跪了。
高呼:“当年若非侯爷相助,只怕我兄弟二人,早已入了刑部大牢。”
“侯爷救命之恩,小的多年以来,一日也不敢忘怀。”
“还望侯爷垂怜,给小的一个报恩的机会。”
容时、容二:“……”
古有姜太公钓鱼,今有侯爷钓小八嘎,轻松拿捏!
“唉,你这是作甚,怎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谢玉衡搁下笔,绕过书案,亲自将其扶了起来。
“未曾想,次郎兄竟如此大义,着实令本侯刮目相看。”
“去,看茶来。”这话是对容时说的。
此时,谢玉衡背对书案,而容时也应声前往茶案处。
山下次郎,迅速将目光投向书案......
因是倒着的,看着有些费劲。
但他还是,记住了几个字——‘着朱雀于水源处下毒。’
暗道一声果然,他山下次郎,真是个天才。
说起来,还多亏了清河村那群傻蛋。
不仅教他大梁官话,还有小屁孩,教他识字看书。
若扶桑有科举,指不定他现在,也能考个状元当当。
待容时奉上茶水,山下次郎已随谢玉衡,坐于一旁的官帽椅上。
“大梁自古以来,凡打仗,必派人上前叫阵。”
“只是......”
谢玉衡话音稍顿,食指与中指夹住茶盖,轻轻刮去茶沫。
方不急不慌地道:“这叫阵的活计,却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不仅需得嘴皮子利索,还得勇气过人,有时还有性命之忧。”
好听点的说法是叫阵,难听点的......
害,就是骂人嘛,怎么戳敌军痛处怎么骂,可不就是有性命之忧!
山下次郎,闻言一怔,并非不知叫阵为何意。
此,正中他的下怀啊!
简直就是......大梁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鞋什么处的。
算了,这不重要。
山下次郎,装作懵懂模样,问道:“只有我和我大哥去吗?”
谢玉衡摇头,“届时,会有将士与你们同乘坐小舟,前往敌军阵前。”
这倒也符合,山下次郎的预期。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放任他兄弟二人,独乘小舟。
万一逃了,岂不是打水漂?
他借喝茶,掩盖自己思绪,琢磨着如何能弄到兵器。
等上了小舟,远离舰队,直接把同舟的大梁将士杀了。
送走山下次郎后。
容二把药杵一放,啧啧出声,“他都不带怀疑一下的?”
容一拎着一对铜锤,从屏风后走出。
“能当众问侯爷要媳妇的,你当他脑子能有多复杂的构造。”
容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药粉。
“不过还是侯爷的安排,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主子,您真不考虑一下,直接把他们全毒死算球。”
谢玉衡将书案上的纸张,揉成一团,转手直接扔进竹篓里去。
“全毒死了,谁去挖矿?”
“难不成,从大梁内陆,把各国的俘虏拉来?”
不论是东匈奴和乌孙俘虏,还是叛军与掸国俘虏,都早就分到各州去了。
修河堤也好,挖矿也罢,做基础建设也好。
反正免费的大冤种,不用白不用。
苦活、累活、可能丧命的活,都给大冤种干。
谁叫你们来打大梁呢,输了活该!
至于大梁本土百姓,现在主流,还是男耕女织。
不过因着国土骤然扩大,许多地方都缺人才。
人口密度重的地方,诶挪一挪,别挤在一块儿,都活得苦巴巴的。
以后嘛,保留所有基本的产业线之外,还是以轻松活计为主。
等有钱了,也可以开始实施医疗福利政策。
毕竟身体是第一位,得让百姓们,都能看得起病不是?
难怪前世某些国家,那么喜欢殖民。
如今风水轮流转,列强轮到大梁当,就是这个爽!
......
山下次郎,重回底层船舱后。
又被关入房中,无令不得外出。
坐在潮湿的被褥上,嗅着满是汗臭味的空气,他简直想吐。
他将此行收获,告知山下大郎。
而大郎听完,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可到底是哪,又说不上来。
山下次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伸手,拍了拍同坐在被褥上的大郎。
“哎呀,大哥你就放心好啦。”
“反正大梁那些蠢蛋将士,又听不懂我们的扶桑话。”
听着屋外,传来巡逻士卒,整齐的脚步声。
次郎不屑地撇撇嘴,“就像现在这样,咱们光明正大的交流。”
“外边那群巡逻的傻蛋,屁都不知道。”
“不然,以谢玉衡那厮的性子,老早就把咱扔海里喂鱼去了。”
“咱们啊,还是看看有啥可做武器的吧。”
他说完,也不管山下大郎如何作想,兀自在屋内搜寻起来。
屋内狭小,惟两张小床及被褥,还有个恭桶,两套碗筷。
次郎,盯着粗瓷大碗看了一会儿,随后脸上浮现胸有成竹的笑。
殊不知,木材所制的木墙,最是不隔音,而隔墙有耳。
夜晚,在他兄弟二人入睡后,鼾声如雷。
当巡逻士兵再一次路过时,隔壁的房门悄悄打开,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领头之人。
约莫两盏茶后,这张纸条,便出现在负责守夜的容六手中。
他打开看了一眼,见事情无关紧要,并也未打扰自家主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