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尝到茶的有六位。
此刻他们面有犹豫。
他们无法否认,这茶实在太好喝了。
晁冷的茶艺一道也实在令他们震撼。
很多誉美之词都难以表达。
可若是直接出言夸赞,必然得罪云彧,以及以他为首的读书人。
圈子很重要。
可违心说不好他们也做不到,于是回答的非常收敛,“确是不错的……”
晁冷微微一笑,没再问什么,打算用事实说话。
让所有人都尝尝她的茶,她不相信这里的读书人,都是溜须拍马之辈。
就在这时, 一人高声说道:“这位小友所泡之茶,可否让我等也尝尝?”
晁冷看去,原来是曹季。
皇帝一行人,正看着她呢,几个老头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茶。
脸上写着两个字:想喝。
曹季这一问,正中所有人下怀。
这楼下楼上,好几十号人。
闻着飘满大厅的茶香,谁不想尝一尝?
这谪仙一般的人,泡出来的茶自然也是不同的。
晁冷自然乐意,“自然可以,我这就给诸位分茶。”
当下让红锦用托盘分给众人。
然后又连续泡了数泡。
还好她今天准备充分。
光是小巧的茶碗,都准备了上百。
人人都有份。
很快,赞美的声音纷至沓来。
果然,大多数人还是公正的。
她道:“听说,有人说我这炒茶饮法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不知在座诸位以为如何?”
“胡说八道!”
“清之郎君,可收徒?本郎君想学你这泡茶之法,可否?”
……
听众人言,云彧脸色变换,这回脸被打的可不轻。
晁冷笑了,“茶之一道,在于感恩,包容,修身,重德,以道交友,何论拜师?若诸位感兴趣的话,我们找时间再聚一聚,我把此法教给诸位便是。”
“当真?”
“自然当真。”
确有不少人对此感兴趣,听她愿意免费教,不由大喜。
几个老头也微笑颔首,对她颇为赞赏。
趁此机会,晁冷好好赚了一波人缘。
为何这么做,还是要从上午和皇帝议论的事说起。
发改司的主要职责,简单地说,就是增长gdp。
晁冷的工作之一,就是如何实现创收。
上午她和皇帝讨论的就是这个。
当时她提的第二个建议,就是兴办茶厂。
大闵的茶叶需求很大,不仅在国内是常备的必需饮料,还出口到周边国家,比如北狄,西逻,东桑等。
但大闵的制茶以及饮茶方式,太不利于底层民众了。
就说制茶吧,在晁冷之前还没有炒茶工艺
当前的主流制茶工艺,一般流程是,采,蒸,捣碎,制饼,干燥,打孔,穿茶,包装,最终的成品是茶饼。
而饮茶方式主要为煮茶法,一般流程是,取茶饼上取下部分磨成细粉,倒入开水中煮沸,煮的过程中添加相应配料……
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饮茶形式,都注定喝茶成本太高了。
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喝不起。
但炒茶就不同了,除了普洱之外,绿茶的制茶工艺相对来说要简单一些,饮茶形式也比较简单,总的来说,喝茶成本降低不少,很利于在老百姓中推广。
发展茶产业,前景无限。
正好清凉山附近的山地,还可以大力发展茶叶种植基地,太有利于兴办茶厂了。
下场和人斗茶挺掉份儿的,若是平时,她是绝对不干这事的。
但想到能趁此机会推广炒茶,她就来了。
让人们见识一下,简简单单的炒茶,也可以喝的很优雅。
没工夫优雅的时候,也可以简单的喝。
简单的冲泡,就可以使茶叶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和口感。
在饮茶程序上化繁为简,降低饮茶成本,让更多的人可以接受。
眼看晁冷又赚了一波好人缘,云彧心中真是不甘。
他在心中思忖,如何能扳回一局。
晁冷此刻已经在收拾茶具,准备撤了。
皇帝等人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晁冷收好东西,带着折白离准备走。
“清之郎君且慢……”云彧站了起来。
听到他喊,晁冷自然停了下来。
余光瞥见皇帝等人也停住了脚步。
呵,这些大佬还挺爱看热闹的。
晁冷面带微笑,礼貌地拱手施礼,“不知云兄还有何事?”
云彧有些奇怪,这少年怎么不恶意地喊他茶仙了?
态度也比之前真诚,之前虽然也礼貌,可他能感觉到几分疏冷不羁。
此刻竟一点也没了。
还口称云兄……
晁冷:废话,一帮大佬在这看着呢,她自然要装的彬彬有礼了。
虽然奇怪,云彧也没多想。
只说道:“余在涿州就听说清之郎君在元宵节以一诗名满天下,难得一见,不如趁机机会现场拟题,吟诗作赋切磋一二,不知意下如何?”
晁冷挑了挑眉。
有的人就是不懂适可而止。
“这……,我听说云氏一族人才辈出,云兄乃天之骄子,在诗词方面更是声名斐然,在下乃山野俗人,如何敢与云兄切磋,我看就不必了吧?”
晁冷表现的非常苟。
虽说她能抄诗,但也要尽量少抄,实在没意思。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云彧以为晁冷怕了。
很多人有才华,但都是厚才。
而现场拟题,吟诗作赋,靠的是急才,考的是临场应变能力。
但云彧有个优点,就是急才不错,一是他知识储备确实丰富,二是长久以来,文人之间难免有这样那样的切磋,他为了保持名头,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也就是平常的时候,慢慢琢磨,把诗词做好,存在脑子里备着,以应付各种临场发挥。
这为他赚了不少名声。
他现在就以为晁冷在元宵节的那首诗,有可能是为了献诗,早早就提前作好的。
所以,一听是现场拟题,就怕了。
“只是以文会友,清之又何必拒绝呢?”
云彧此刻也故作友好,直接喊她名字了。
表现的很坦荡。
晁冷继续拒绝,“实在是本人才疏学浅,难以为之啊。”
云彧紧逼,“清之过谦了,看你那首【上元赋】,哪里是才疏学浅能为的?而今只是娱乐而已,何必推辞?”
晁冷犹豫:“这……”
云彧看向他的几个好友。
他的好友立刻喊道:“是啊,来吧,清之郎君,为何拒绝呢!”
“不会空有其名吧!”
“好,吧。”晁冷勉为其难答应。
“现场拟题,为以示公正,不知哪位朋友可代为出题?”云彧问。
“不知老朽可否?”
一个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