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秦莉在周日晚上所言，周二早上，她和谷梦瑶一起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
    一同列席的还有孙杰。
    老刘自从上个月从三亚回来之后，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秦莉过来签合同这事儿我事先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但他今天一早只是过来露了个面，跟秦莉打过招呼之后，便以自己有事为由，闪了人。
    见老刘打过招呼离开，我开玩笑道：“还是我们秦总有面子，不然今天铁定见不到老刘总。”
    秦莉疑惑道：“你们老刘难不成还真当甩手掌柜了？”
    “甩手掌柜那是不可能的，”我解释道，“听说老刘最近跟几个玩资本的人走的挺近，不知道是手上有点，想跟着大佬屁股后面喝口汤。还是想学着某些竞争对手一样，运作个新三板上市。”
    挑起眉毛，秦莉用不屑的口吻道：“新三板上市？有必要吗？”
    “我就是这么一说，”顿了顿，我分享了一下我这么推测的依据，“主要是最近，老刘早些年的老东家上了新三板，当年老刘离开老东家的时候，跟他们老板闹得不太愉快。所以才决定出来自立门户。现在眼瞅着老东家弄出这前无古人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眼热。”
    听到这种秘辛，孙杰八卦道：“老刘开这公司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记仇呢？”
    耸了耸肩，我解答道：“算是争口气吧。当初老刘通过家里的关系，想给老东家介绍了一个医药公司的项目。结果他们老板不太待见，没搭理。老刘一气之下自己做了私活，后来老板知道了，就以此为由把他给炒了。”
    谷梦瑶此时插口道：“老刘这多少也算是吃里扒外，这种情况，公司炒了他也站得住脚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应了一声继续道，“后来老刘因为这个项目，干脆自立了门户。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他老东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开始跟老刘抢生意。时不时的就能在比稿的时候碰到。”
    “这……吃相好像就有点难看了。”孙杰接嘴道。
    耸了耸肩，我无奈道：“虽然老刘关系硬，但架不住人家公司底子厚。所以潜移默化中，老刘丢了好几个项目。而且这些项目就当时来说，对老刘算是大项目了。但对他老东家来说，只能算是中上水平的普通项目。”
    顿了顿，我换了个轻松的语调继续说道，“但这几年老刘也算混得不错，不说风生水起，但也是蒸蒸日上。尤其是秦总入股之后，老刘这腰板更是挺直了不少。”
    见我拍了马屁，秦莉勾起嘴角道：“行了行了，马屁你就不用拍了。我相信你们老刘心里有数。可以聊聊正事了吧？”
    见秦莉把话题扯了回来，谷梦瑶乖巧地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
    行文格式跟制式合同大同小异，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两点，一是时间——为期三年；二是标的——总计1500万。也就是平均一年500万的营销费用，这里面包括但不限于线下的落地活动。
    也就是说，这一纸合同，将我们公司跟秦莉的公司深度绑定，或者说，我们公司就已经实质上成为了秦莉的市场营销部门。全权负责“径”品牌，未来三年是营销策划方案，以及落地执行。
    粗略的看了一下合同，让孙杰会后去走流程。
    那边谷梦瑶拿出笔记本，翻阅片刻后，接过话头道：“眼下比较着急的就是新产品的正式发布会。”顿了顿，谷梦瑶继续说道，“基于目前的产能和渠道情况，新产品预计会在3个月之后正式开始铺货。所以下一次发布会的时间初步定在11月中旬。”
    对于这个时间，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异议。
    今天让秦莉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孙杰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做的一个大概的项目计划。主旨跟我前两天晚上跟秦莉谈的一样。
    以亲情、友情、爱情为三个篇章，发布会现场以微型舞台剧的形式展开。从亲情切入，友情和爱情则以微电影的形式拍摄一个开篇。
    后续通过网络进行病毒式营销，向广大网友征集故事线，从中挑选出优秀的方案进行拍摄。这部分的工作会交由专业网络营销的公司完成，我们负责把关。
    同时，也正好以此为契机，为“径”品牌开设官方的社交账号。
    当然了，作为一家线下活动公司，我们没有运营线上账号的能力和经验，所以这些社交账号的相关运营工作，还是会有秦莉公司这边安排专人负责。
    对于我们制定的这些目标方针，秦莉也没有太多纠结，思索片刻后首肯道：“ok，大方向上我没有问题。具体的细节等你们的方案再定。”
    “那……”犹豫片刻，我问了一个不管是我，还是孙杰都非常关心的问题，“之后项目的对接工作，还是谷助理负责？”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相对于我来说，更关心的人是孙杰。虽然昨天我跟他已经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而且我俩一致认为，后续依然会是谷梦瑶负责。换人的几率几乎没有。
    但……该问还是得问，万一呢？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秦莉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后续还是会由梦瑶负责。”
    面对眼前这个局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挤出笑容，看向谷梦瑶道：“那谷助理，咱们一切照旧？”
    相比于眼神暗淡无光的孙杰，谷梦瑶此时眸底清亮，振奋中又带着刻意的沉稳道：“行，之后我会和孙杰保持沟通。”
    中午秦莉约了客户在我公司不太远的地方吃饭，所以今天她过来，一方面是送合同听初步方案，另一方面也是顺路。
    不然的话，于情于理，应该是我和孙杰过去她那里。
    送走这姐妹俩，孙杰期期艾艾地坐在我对面，苦大仇深的样子让我又是同情又是好笑。丢了根烟给他，我安慰道：“你放心，我回去会跟秦莉聊聊的。”
    猛地抽了口烟，孙杰义愤填膺道：“这管什么用？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跟谷梦瑶摊牌！”
    看着孙杰毅然决然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要不了多久，谷梦瑶就要去香港念书了？”
    言下之意，我是想让孙杰用拖字诀。毕竟谷梦瑶要不了多久就会去念研究生，去了之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所以孙杰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找不自在。
    听我这么一说，孙杰眼前一亮道：“对啊！她是跟我提起过这个事情。而且她跟我说过，实习这段时间，让她意识到念一个mba还是挺有用的。”但一转眼，他又否定道，“不对不对，有点本末倒置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现在碍于谷梦瑶，洁璇这里对我一直不冷不热。如果我再因为躲避谷梦瑶的锋芒，拖个几个月。到时候，万一洁璇彻底对我失望了怎么办？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孙杰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这……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吴洁璇现在不肯接受孙杰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谷梦瑶对孙杰有意思，而孙杰碍于项目的原因又不好拒绝的太过直接。
    现在好不容易项目结束了，如果孙杰在这个节骨眼当断不断，不及时表明立场彻底拒绝谷梦瑶。这事情要是落到吴洁璇眼里，岂不是说明，孙杰多少还是在乎谷梦瑶的，以至于都不敢直接拒绝她。
    那她吴洁璇算什么？你孙杰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想要跟我好，又算是什么意思？耍我呢？
    想明白孙杰的处境，我皱眉道：“这事情……好像确实有点麻烦啊……”顿了顿，我提议道，“要不你去把吴洁璇叫过来，我跟她说说？”
    孙杰疑惑道：“你跟她说什么？”
    想了想，我答道：“给你站台呗。摆事实讲道理，让她知道，你确实是对谷梦瑶没兴趣。但碍于我是谷梦瑶的姐夫，所以一方面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好拒绝的太直接。另一方面，也是从公司利益的角度出发，怕得罪秦莉，这才让你左右为难。”
    思考片刻，孙杰摆摆手，拒绝我道：“哥，好意我心领了。你这么说，虽然从客观角度站得住脚。但感情也不是摆事实讲道理，这事情就算你说出花来，在洁璇眼里，也就一句话：是我孙杰优柔寡断。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
    “哎……好吧，你对。”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认同孙杰的观点。
    顿了顿，我提议道：“那这样吧，后天我们去山西。这两天我会跟秦莉谈一谈，看看她能不能趁这几天先做做谷梦瑶工作，打打预防针。等我们从山西回来之后，你看情况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吧。”
    看着冲我点头的孙杰，我无奈道：“趁着现在这个项目还没开始，谷梦瑶还没办法用项目拿捏我们的时候，快刀斩乱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