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想，老刘便同意道：“那行，既然你们这么高风亮节，那我也就不矫情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这事儿后来最终的处理意见是，公司承担一半，15万；聂雷承担10万；我承担5万。
    这个方案是聂雷提出来的，他的依据是，他是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对于个人承担的部分，他理应担大头，我这个客户总监，虽然有责任，但肯定没他来的大。所以担小头。
    在我我推脱了几句之后，老刘最终拍板，就这么着。
    当然了，这是后话。
    回到眼前，见我们聊完了这些，秦莉突然插嘴问道：“那徐远那边你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一下呗。让他别再惦记着我们的股份了。”
    见提到徐公子，我便失笑道：“你说徐远知道我们解决这事儿之后，会不会骂娘？”
    “关我什么事？”秦莉不屑地答了一句道。
    此时，老刘忽然问道：“我打断一下。你们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徐远为什么突然要提出收购你的股份？昨天电话里说的急，我也没来得及细想。但后来我仔细想想，我实在不能理解，如果说他这里有什么好机会，想要有一个公司来操作，那我能理解。但他为什么要盯着刘畅的股份呢？好好的非要把你从公司逼走不可？”顿了顿，老刘又补充道：“当初他夹在你跟秦莉之间的事情我多少也有点耳闻，但现如今，你俩都走到一起了。你别告诉我他就是因为咽不下没争过秦莉这口气，才要把你弄走的。而且，如果是这样，那也说不通啊，逼走你，还给你一大笔钱。这是什么操作？我实在是看不懂。”
    哎……要不怎么说当老板的都是人精呢，三言两语之间，老刘就直指事情的本质。
    但这个问题……我实在不能照实说，所以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你要这么说，他还真不是只盯着我的股份。因为昨天他就说了，如果我不卖股份的话，他可以考虑从你和秦莉手里买个15%的股份。”
    “还有这事？”老刘惊讶道。
    “有，但之前一直都把精力放在古言儒这儿，我就忘了跟你说了。”
    听了我的解释，老刘也没太在意，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已经放到了要不要卖股份这件事上，沉思片刻，他凑到手机前，蹙眉问道：“秦总，我方不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徐远入股我们公司？”
    片刻后，秦莉语调坚决，但内容却有些含糊地答道：“单纯的个人原因。我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呃……”老刘显然被这个答案给噎住了，愣了半晌，才苦笑着憋了一句道：“这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顿了顿，老刘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觉得吧，如果徐远想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是出于有什么特别好的机会的话，那卖出一点股份，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有股东的加入，公司就能有更好的发展，而对我们个人来说，能套点现金出来宽裕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实话实说，我觉得老刘说的没什么问题，但很可惜，秦莉却完全不这么认为，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她不差钱。
    “刘总，我知道做生意不能太过感情用事。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对我而言，徐远所能提供的利益，并不能足以多到让我能选择卖出股份的程度。”秦莉几乎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说道。
    听完秦莉所说，老刘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而此刻并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我，则是耸了耸肩，给他做了个口型道：人家不差钱。
    会意的老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什么，那边的秦莉又接着开口道：“刘总，我知道你这么说的初衷，更多的是想公司有更好的发展。虽说我不能阻止你卖出自己手上的股份，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会尽可能的弄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顿了顿，秦莉补充道：“如果徐远手上的筹码确实是他独一家的，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不是……那刘总现在选择把股份卖出去，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所以……我个人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秦莉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对啊，这徐远又不是寡头，还能搞垄断？而且，就我们这个行业来说，即使出现垄断的情况，也不可能是我们这种体量的公司能够参与的。
    所以绝大部分的大项目，讲究的是终究是关系。
    诚然，他徐远可能对很多入股的公司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如果是某些大到能促使徐远砸个上千万入股一家成熟公司，才能玩得转的项目。那也没理由是他徐远独一家的资源。
    既然如此，面对这样的项目，多一个徐远确实可能增加一定的胜算，但也不是绝对的。
    而如果没有他徐远，我们也不是没有与别人一争的实力。毕竟秦股东这里，还是大有背景的。
    所以，秦莉的这番话明显说动了老刘，后者沉吟一番后，坦诚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我刘某有些着相了。”
    那头的秦莉闻言，呵呵一笑，“没事……”
    只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不是她那边的问题，而是我这边手机有一个新的电话进来。
    看了一眼，我看着老刘苦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刚想接通，那边就给挂断了，也没着急，待秦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打断她道：“刚刚徐远给我打电话了，我这边先挂了，给他回一个过去。有什么情况等我跟他说完再打给你。”
    “好。”秦莉也很干脆，应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我当着老刘的面拨通了徐远的电话，对方秒接。
    我立刻说道：“抱歉徐总，刚刚在打电话。”
    只是跟我的礼貌大相径庭的是，一向在我面前温文尔雅，颇有风度的徐远竟然破天荒地爆出了粗口：“靠！刘畅，你他妈耍我？！”
    这没头没脑地被人骂了一句，虽然心里很恼火，但我还是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徐总，何出此言啊？”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质问我道：“你是不是另外找人把事情摆平了？既然你另外找了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害我颠颠儿地跑来西安，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值钱吗？”
    是菩萨都有三分火，更何况是我，所以对于徐远的盛气凌人不留情面，那我也没再跟他保持什么风度，很直接地说道：“徐总，你是搞投资的，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吧？当初你也没跟我打包票说，这事儿一定能搞定，包括我找的人也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在病急乱投医，也可以理解为我是死马当活马医。但这跟耍不耍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儿时间又这么赶，万一你这儿要是解决不了呢？我怎么办？还是说，如果当初我告诉你，我这边也找了人，这事儿你就不掺合了？”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道：“最最重要的是，你要帮忙也好，现在去西安也罢，也不是我上赶着求上门让你办的吧？”
    可能是被我一连串的问题怼得有些懵，徐远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愤恨地说道：“好好好！刘畅，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等着！”
    见他有挂电话的趋势，我立刻出声道：“不是，徐总！”喊出这句，我看了眼手机，确认了他还没挂电话之后，我立刻说道：“忙帮没帮成的是一回事，但股份收购的事，我们还是可以谈的啊。”
    说这话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还想要继续卖股份给徐远，而是想借着他已经没有筹码的情况，试探一下他到底为什么想要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
    只是很可惜，徐远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只听他冷笑一声，说了句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话道：“股份的事情，我们迟早会谈的，只是到时候，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今天自信的态度。”
    说罢，徐远径自挂断了电话。只留我看着手机，无奈苦笑。
    见状，老刘出声道：“怎么还吵起来了？”
    我摊手道：“他上来第一句就直接开口骂娘，我没直接骂回去就已经是我有涵养了。”
    “哎……”叹了口气，老刘无奈道：“这徐远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想了想，我问老刘道：“我理解他发火的点在于，我没提前告诉他我另外找了人，所以你说，这事儿站在他的角度，真是我办的不地道吗？”
    给我扔了根烟，老刘兀自点着之后说道：“我不了解这个徐远，但如果是我为了这个事情，特地跑了趟西安，最后发现白跑了。我也会气的骂娘。”
    不等我接话，老刘又说道：“但你这话说的也没毛病，确实不是你上赶着求他帮的这个忙，而且他也不是白帮的。所以，他这只能说是自己运气不好，没赶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呗？”我总结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
    正当我想把徐远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老刘忽然把话题扯回去道：“那西安后续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弄？”
    想了想，我说道：“下礼拜再去一次吧。毕竟古总说的有道理，伤员的慰问费还是要给的。这事儿得当面办。而且还只能我去办。”
    想了想，老刘点头道：“那行吧，过几天你安排个时间，让聂雷跟你一块儿去。”
    “嗯，一会儿我去跟聂雷说。”
    闲聊几句，我离开了老刘的办公室，至于徐远最后那句话，也顺理成章的被我抛诸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