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临安镇前一天她们去了张叔家一趟。
慧姨对娇娇好一番叮嘱,言语中都是长辈放心不下的关切。
张叔比起先前倒是少了几分热络,只说了句:“既然决定了那你们就一路顺风,以后到了那边也要好好过日子。”
别的保持联系这种话老张没说,自打办酒那一天见识过那么多人物,老张便知道长生家丫头找的夫婿就不是个简单人,这以后啊娇丫头跟他们这小地方的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了。
上一辈的情分到了就行,再热络啊倒像上赶着攀附似的。
成年人一段关系的结束从来都不需要过多表明。
娇娇心思平静,临走前的上门拜别也是她作为小辈和父母教育后该有的礼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不管对错,她都尊重。
踏上市区内火车那天正值十二月初。
也是南方正式进入寒冷的时候。
考虑到路途遥远又是冬季,赫衍渊改变了自由驾驶的想法。
越往北越冷,大雪容易封路是一顾虑,最大顾虑是他担心娇娇的身体撑不住,他无所谓,手冻得再僵硬他也能抓得住方向盘。
自己开车固然方便,可长途还是不如火车来的安全。
他将车开到祠堂让许宴开春时任务回来再把车开到北方去。
办酒前一个月他就拿到了定制好的白色越野,他自己进行了里里外外的改良升级,在光滑的冰面长途稳步行驶完全没问题,但他也不愿拿其中一分一毫的危险系数去赌女孩的生命安全。
这个世界人类的生命本就脆弱,小雌性更是易碎的泡沫。
赫衍渊时时刻刻都小心捧着留意着生怕她磕了撞了。
他包下了一间最好的软卧隔厢,找关系提前收拾舒服干净了,铺子垫了几层棉花被,到那一看他还是觉得不够软委屈了娇娇。
三天两夜,他全程事事亲为的勤快伺候着。
娇娇唯一走出去还是她上洗手间那几次,别的事她完全是躺靠在床上不需要自己动手,睡醒有吃,渴了有喝,瘫得累了还有按摩,她就看看书做做题听听课,不想学了就吃吃零嘴看看窗外。
一路上听着男人给她讲各种旧闻趣事。
她悠得自在,三天两夜的颠簸倒也不算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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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已是雨雾弥漫的清晨。
车站外有辆军车专门等在那来接他们前往住处。
开车的驾驶员姓何,单名一个祥字,男人说喊他祥子就行,两人还没走近呢,祥子同志就对着娇娇立正敬礼大喊了一声“嫂子好!!”,直把娇娇吓得面红耳赤的站住脚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好在祥子同志人很机敏,打过招呼就自顾着提了行李往车后搬。
小插曲被抛到脑后娇娇没一会儿就缓和了情绪。
赫知青在京都的住处是一栋精美雅致的三层洋楼,外表装修的很典雅,内部布置得十分有意境,只是太久没住人有些冷清。
娇娇跟在男人身旁把楼上楼下都简单打量了一遍。
屋子里一片暖洋洋,是赫衍渊让祥子提前打开了暖气。
见女孩一脸兴致不高的倦色模样,他心疼坏了,忙抱起人大步就上了二楼卧室,神情温柔纵容,轻轻落下一吻在她额头道:
“宝贝睡会儿,放心,屋子每周都有人来收拾,祥子也提前来收拾过一次了,被子很干净,你乖乖睡,我去楼下给你熬药煲汤,你要睡醒了记得来找我。”
娇娇半盖着脸蛋红了耳朵乖乖应声。
上次那夜过后赫知青就每天晚上缠着要跟她睡在一个被窝。
娇娇只是反应慢吞,虽然她们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行为,但她经历了那一夜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他们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会再拒绝他。
赫知青说她身体不好这两年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
娇娇信他,一开始的忐忑害怕,现在也开始慢慢适应习惯了。
两个人纯盖被子抱着睡觉,亲密的时候他偶尔会失控疯狂亲吻她,始终没有过界,最多就是纵容他摸摸腰摸摸背那些行为。
每次他都强忍着满头是汗也不松开她。
最后的最后还是他低吼着匆匆下了楼跑到院子里冲水。
几度的天,井水有多冷可想而知,回来后他总带着满身凉气跟她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娇娇永远会记得住他忍到极致那天没有下楼。
而是侧身紧紧拥住她,勒的呼吸都在发疼,他却半眯着眼很享受这种疼痛交织的状态,脑袋埋在她脖子里,咬牙切齿的叼住她一块脖子肉,暗哑的嗓音低低的闷闷的骂了句:“艹,早晚把你收拾了。”
那语气很凶,似发氵世似不满,娇娇才知道原来赫知青也会开口骂脏话,发现这件事的娇娇没有半点讨厌,反倒心跳更猛烈了。
骂完脏话的赫知青。
下一秒又会沙哑着嗓子乞求她亲他脸,扌莫`他身子。
周而复始,娇娇愈发担忧他憋`两年会不会憋出什么毛病来。
她几次心软的欲言又止,男人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纠结。
他会一边痴痴的亲她,神色状若疯狂,语气压抑,义正辞严的与她说:“宝贝,别可怜我,我会得寸进尺的,我对你可完全没有抵抗力,一旦你松了口,我就没有办法再`忍了,要拒绝我,懂吗。”
娇娇哪里会懂。
然而,当他牵着她手`覆`在.*。
她猛地瞪着眼受惊的一把抽回。
可男人的手却如铁钳一样牢牢摁住她无法撼动分毫。
耳边同一时刻响起他恳求般的低喃。
...
直到现在偶尔回想起来,娇娇都还脸红心跳的记得那天情形,平日里情绪总是很温和平静的赫知青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红着眼声音破碎的,一遍又一遍痴痴唤她名字,求着她讨要‘糖果’吃。
娇娇垂下眼睫,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那一天的事。
越强迫,脑海里的记忆就越清晰。
蓦地,一声呼唤传来,激得娇娇后背到头皮都蹿过一阵电流。
“宝贝,在想什么?”
赫衍渊端着一杯温水走近,见她耳朵红红的一副神游的状态,他忙放下陶瓷杯,从身后将女孩整个抱在怀里,唇贴着她耳朵亲了亲。
“没!没什么.....”娇娇慌忙遮住眼里思绪缩了缩脖子。
“......”赫衍渊蹙了下眉,垂眸盯着她定定看了两秒,敏锐感觉到她略微闪躲的眼神,细细的视线划过她泛红的耳朵。
他瞬间就了然,勾了勾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知道她的别扭和尴尬,所以赫衍渊懂事的没追问,他搂紧女孩腰身,倾身低头吻了吻她脸颊,转移了话题道:“嗯,乖,这两天下雪没机会带你出门,等过几天雪停了我再带你逛逛京都城。”
说着,他的吻落在娇娇额角:“顺便,带你去拜访一个人。”
闻言娇娇低头沉默着没有拒绝。
她温顺乖巧的窝在他胸口.
任由他那痴迷般密密麻麻的吻落于脸颊耳朵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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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的时候正临近跨年没几天。
这段时间娇娇‘憋’在家里倒也不会太无聊。
上午睡到自然醒,一天三餐都不需要她费神,闲暇时看看书做做男人出的课题,学累了就望着窗外放空出神,屋子上下暖洋洋一片,桌子上瓶子里的花每天都不一样。
娇娇实在好奇下着雪的季节那些花都是从哪里来的。
可他却老神神在在的说了一句“是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娇娇就没再问了。
她甚至不用下楼,院子里两个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白色雪人每天都堆的很高,站在楼上的窗台边一低头就能看到雪人大大的笑脸。
赫知青总是十分细心的每天一早就清理好院子里的积雪。
他偶尔也会骑车出门,但回来时总会揣着两块热乎乎的烧饼。
对此,娇娇已经习以为常的习惯了。
赫知青带她出门那天,车停下到了地方她才知道是哪里。
是许宴同志的家,拜访的就是许宴的爷爷许教授。
也是赫衍渊在学校里名义上的师傅。
入了门。
看见一张陌生又眼熟的女孩面容。
那个之前来临安镇小院里找赫知青的娇贵打扮女孩子。
娇娇后知后觉的也猜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份。
她掩下心口的不舒服,乖乖巧巧的跟在男人身边,低着眉眼努力装作一副透明人不言不语不起眼的存在。
但很显然,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因此忽略她。
“啊!是你!!!”
见到娇娇,许萌眼睛一下瞪圆,嗓门大得把怀里躺着舔毛的白猫都惊得竖起了耳朵,一个蹦跳下地就迅速跑开了。
娇娇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男人的衣角。
而许萌已经咋咋呼呼的冲了过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许萌瞪着大眼,满脸愤怒,不知是不是男人的威压太慑人,她定在三步远的地方没走了。
“就是你和渊哥哥办了酒吧!啊啊啊!!他们居然都瞒着我!是假的!一定又是骗我的话!你快说,快说是假的!我认识渊哥哥那么多年了,我才不信他真的跟女孩子结了婚!!骗人的!!”
看着眼前女孩一脸愤怒不甘又眼含泪水的伤心模样。
娇娇有一瞬间的惶恐无措,对方的吼叫就好像在哭诉自己偷偷抢了属于她的东西一样,这种如鞭在喉的滋味让她本能感到不安。
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就把她严严实实搂进了怀里。
娇娇脑袋被迫埋进男人胸膛,耳边传来熟悉心跳声,头顶响起赫知青暗含凉薄的清冽嗓音,“我们几个月前就已经领了证。”
他不容置疑的语调有几分冷意。
几个月前?!!
许萌耳朵嗡嗡鸣响,包着的眼泪如同泄了闸般大颗大颗落下来。
赫衍渊却收回眸子没在看她,撩起眼皮对着侧前方还在看戏的某个人拧眉淡声道:“看够了?我宝贝胆子小,管好你的人。”
话落,他也不等许宴反应就揽着怀里人儿径直往后院走。
许宴挑了挑眉还没动呢。
“呜!!哥哇哇哇....呜呜我....呜呜呜我失恋了”
他妹妹许萌听见这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个甩头,泪眼婆娑的就扑进了他怀里呜呜哇哇啜泣着,眼泪鼻涕很快浸透了他外衣,两边肩膀哭得耸动起来,看起来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许宴无奈的低头,冷着一张脸,虽然嫌弃,还是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妹妹后脑勺,身体一动不动的由着她拽住自己衣服大哭特哭。
小小丫头懂个屁失恋,这下该死心了吧,该。
被带着离开的娇娇也没再想前厅发生的插曲了。
在后院见到许教授第一眼,她就觉得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一番相处下来果然是个脾性和善的人。
娇娇不止一次在想许爷爷一家人的性格为什么相差这么大,而这些她也只敢在内心偷偷的感叹,碍于做客的礼貌她没有表现出来。
许教授活了大半辈子,眼神锐利着呢,哪能瞧不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想些什么。
他状似解释般叹息的道:
“丫头,我给我家萌萌对你道个歉啊,她呀,心眼不坏,我那儿子儿媳在萌萌还小就走了,我平时也忙,都是小宴照顾她多,现在长大也很难纠正过来,是我们没教好,从小惯着啊把她宠坏咯,说话做事总太任性,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你这么个印象,真是对不住了。”
许爷爷的话一下子拨开了娇娇心底的迷惑。
先前在前厅被许萌影响到的不安情绪也诡异消散了。
在离开许家的时候许爷爷还送了一幅字画给他们。
百年偕老天作之合。
是祝福也是称赞。
收下字画,赫衍渊婉拒了要他们留下来吃午饭的邀请,他带着娇娇开车去了京都最热闹的大酒楼里吃饭。
饭后又带着人儿去逛了好多家衣服首饰店。
似乎是在为女孩先前受到的惊吓而做出来的弥补。
无论娇娇怎么低声和他拒绝都没用。
赫衍渊下定决心要带着她把京都大街小巷都逛个遍买个遍。
这些甜蜜的负担把车后厢都塞满了。
最后是娇娇红着脸支吾的威胁要分床睡他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当天夜里,娇娇自然闷闷不语的生了气。
拿起枕头就隔了一条三八线出来,背对着他扯了被子蒙头就自顾自的睡了过去,独留男人面朝向‘三八线’蜷缩着大长腿彻夜失眠。
尽管在家里一点点丧失了‘家庭地位’。
还是不影响赫衍渊在兄弟们面前明里暗里的炫耀婚后生活。
几个大男人私下里时不时聚集在一起。
他的口头禅从来都是“我家娇娇、我家宝贝、我老婆....”等,一系列撒狗粮的开头语。
易舟几个从一开始见了鬼似的神情,后来每每听着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们都难以置信眼前爱情冲昏头的男人会是曾经的赫衍渊,一度以为他婚后是不是被什么人下了降头术。
连弟妹生气不说话不理人他居然也表现的那么兴奋。
像个有被虐的m`体质的b`t疯子。
爱情实在使人癫狂。
然而,当他们说了半点弟妹不是的时候。
那家伙上一秒还是春心荡漾的笑眼,下一秒就阴恻恻的起身瘆笑着要把兄弟拽出去单挑,这个颠公,打起人来是拳拳到肉丝毫不手软,活像打了亢奋剂,也不知道弟妹夜里怎么受得了他。
他们是彻彻底底的麻木了。
也不再嘴欠反驳了,反正就听着呗,说呗,炫呗,他爱咋咋。
等不做任务了他们也老老实实听家里安排相亲娶个媳妇回来。
倒要看看以后兄弟几个是谁炫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