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英文写作,老师把下半节课堂留出来,让他们写作文,下课时交。
薛绵停笔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她脑中思绪万千。
最初的想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去写小作文暗讽尚小鱼,而且贴上王三弘的胸花照片,增强小作文的可信度。
作文的最后一段则预告,三天后揭晓本文的女主人公是谁。
当然图片上“三弘”两字会打码,主要是也让尚小鱼感受下恐惧,恐惧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都被人摸清了,恐惧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到时间后,她会在信封上大咧咧别上胸花,写上向小鱼收。
当然,信封收件地址不是向小鱼所在的403号房间,而是她早就不住的宿舍,就是为了广而告之小作文的主人公是向小鱼。
但是,薛绵犹豫了。
不是说舍不得对向小鱼出手,而是如此费时间,费精力真的值得吗?
编撰有隐含意味的小作文,发到论坛后,三天内还要想办法让帖子热度高起来,时时刻刻关注数据,舆论走向。
她是来读大学,努力提升自身价值的,不应该让这些事情喧宾夺主。
中间如果再有什么变故,难不成她又要像上一世那样为这些额外的糟心事疲于奔命?
她不希望自己和之前一样,仅仅是不挂科而已。
可是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怎么办才好呢?
名片和手帕应该能比胸花发挥更大的价值才对。
薛绵在另一页纸上,写下了所有有关人物的名字。
最后将“安可”圈了出来。
这是被向小鱼挤占成果的那个男生的名字。
或许将信寄给他更好?
下课铃响起。
薛绵交了作文后离开教室。
手机登录校园官网,查了查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大二三班的课表,上面标有在哪间教室上课。
下午第一节,安可会在她隔壁的教学楼上离散数学。
正好,她可以趁现在时间去构思下她的信怎么写。
薛绵干脆直接到了食堂,一边等开饭,一边对面前的白纸发呆,写什么呢?
上一世她从安可的话中,大概猜到他手里应该是有东西的,可是他并不相信自身难保的薛绵,能给他提供助力,所以不愿意合作。
那么她信里应该透露的信息是,自己有办法自证清白,不会拉他下水。
既然她能自证清白,又为何要找安可帮忙呢?
因为她有别的事忙,后续的麻烦事希望他去处理。
……
这样的说法肯定行不通吧?对安可有什么好处?别人又不是傻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纸上除了薛绵的联系方式,一句其他的话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接近饭点,食堂里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多了一些。
“诶,那个是不是就是论坛里的薛绵呀?”
“别说,还真的有点像。”
“不可能吧,还敢大大咧咧来食堂?”
“你去跟她搭个话?”
“你自己咋不去?”
周围的人开始讨论薛绵。
薛绵内心叹口气,他要不换个楼层,吃完饭就走?
“不要脸的人嘛,怎么能指望她有羞耻心呢?”
如果说前面的话,薛绵还可以当做没听到,直接无视。
但这句话她就有些生气了。
他深知谣言会愈演愈烈,尤其是她逃避明晃晃的侮辱时,就会在某些人的眼里变成实锤。
薛绵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还是个意想不到的老熟人?
竟然是之前在晚会上挑衅她的女孩,她今天也扎着高马尾,妆容也没有变,很好认。
薛绵保证,自己来到临南大学,绝对没有和这个女孩子有过任何过节。
他连这个女孩子叫什么,是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薛绵走到她的眼前,头高傲地一扬,阳光从食堂大玻璃窗倾泻而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胆怯与心虚,反而神采奕奕,落落大方。
“背后说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薛绵眉眼弯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看得人背上发凉,想要躲开她的视线。
旁边的女孩扯扯高马尾的衣袖:“算了,她一个新生,我们这样咄咄逼人很掉价。”
高马尾斜眼一睨:“你是要帮她说话吗?”
薛绵内心翻一个白眼,呵呵,又要开始划分派别了是吧?
果然,女孩怕被误会成是薛绵同类,不再接着说,换了个话题:“不知道刚出炉的土豆饼好了没,我先去窗口看看。”
女孩边向土豆饼的窗口移动,边说:“待会儿你记得来过来找我呀,小鱼。”
小鱼?
薛绵表情更加认真了一些:“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向小鱼?”
向小鱼勾起一边嘴角,依然趾高气扬:“是我,怎么了?”
薛绵头一次切身体会,什么叫做污蔑你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有多清白。
虽然她从不期待这类人能有较高的道德水准,但也未曾料想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将自己傍大款的事实,改写成污蔑她的文字,然后装出路人的样子,问心无愧地来到自己面前,继续诽谤带节奏。
向小鱼,你怎么敢的?
薛绵难以控制地有些恨意,胸口起伏,压下情绪,故作轻松地说:“不怎么,就觉得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和你挺适配的。”
“你什么意思?”向小鱼脸色一变,“你们外语专业的,都像你这么不懂尊敬学姐吗?”
“呵,现在扣帽子已经扩大到以专业为单位了?厉害厉害。”
向小鱼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这是把秦之柔也包括进去了。
她赶紧补救:“乱说什么,论扣帽子你才是一把好手,这不张嘴就来。”
薛绵没理会,往自己之前的位置走去,和向小鱼有个三四米远。
向小鱼以为薛绵是说不过了,像是胜利者一样洋洋得意:“怎么不说话?知道自己理亏见不得人了?那就夹起尾巴,好好学做人。”
薛绵听见后轻笑,她还写什么信?不是有更好的法子吗?
她将写了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折叠放进去,却要放入手帕和名片时,瞧了眼向小鱼的肚子。
“向小鱼,你现在对我道歉,还有回转的余地。”
向小鱼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没病吧?我给你道歉?凭什么?凭你一张脸皮塞城墙吗?”
薛绵表情沉了下来,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往信封里放入那张微皱的名片,语气平静无波:“那天的晚会你是怎么混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