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然都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孕妇她见过,但是肚子这么大,大到需要两只手一直托着肚子的孕妇她是真没怎么见过,更何况是在拥挤的火车上见到。
怎么形容这大肚子呢,这么说吧,有的孕妇一直到生产时肚子都不会有这么大。
不只秦小然,走廊上的几个人也一副被惊掉了下巴的表情。
秦小然没愣太久,回过神来后她就去看霍念平,发现霍念平还是之前那副平静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为孕妇的出现有什么情绪波动,即便刚才孕妇的肚子差点就碰到他了。
霍念平看着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秦小然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正好对上对面孕妇的视线。
对面孕妇腼腆地朝秦小然笑笑,秦小然一愣,便也回了个微笑。
那孕妇似乎颇受鼓舞,本就圆润发红的脸越发红了。
“妹子,你对象也是当兵的?”
秦小然一愣,注意到这个‘也’字,心想难道这孕妇也是军嫂?
这还真是巧了。
她微微点头,“是。”
孕妇笑的便更真诚了几分。
“俺也是。”
又问,“你对象是哪里的?”
这秦小然还真不知道,便去看霍念平。
霍念平平静地说了一个县城名。
秦小然对此不怎么懂,只知道是在东北,不太北的东北,这个县城她之前是没听过的。
但那孕妇却好似知道这个县城,一阵激动后又略有失落。
“俺男人还在更北的地方,要是离得近以后还能走动走动哩。”
言外之意就是不太近了。
秦小然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只笑笑没再说话。
过道里有几个站着看热闹的人,其中一个黄褂子的大婶好奇地开了口。
“大妹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不等生了再说,大着肚子挤火车出远门多危险啊!”
过道里还有几个人附和这话,秦小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孕妇无奈笑笑,“本来早就说好要随军咧,但是俺婆婆病了,俺又伺候了几个月,上个月婆婆去了,俺办完了丧事这就这会子了。想着生了孩子再走又耽误好几个月,到时候也不方便,还不如现在直接来了。”
周围人“哦”声一片。
“原来是这样。但你这也……”
那黄褂子大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模样。
“虽说是……唉,但你这肚子也太大了,一个人赶路这也太危险了,你家里其他人呢,怎么都不来送你?”
“家里没什么人了,公公婆婆都去了,娘家那边离得远,还有一个远嫁的姑姐两个大伯哥,也是各有各的事儿。再说来送我又花钱又耽误时间的,我一个人来就行。”
周围的人纷纷说起来话来,有说这确实难办,也有说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大着肚子的孕妇有一个人赶路的。
秦小然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实现余光留意到身侧霍念平微蹙的眉头,瞬间思绪便跑走了。
霍念平为什么蹙眉?
她思索一番,觉得可能是周围太吵了?
霍念平这样的高冷之花,确实不太适合这样接地气的环境。
不过,那也没办法,这毕竟是火车上,而且卧铺车厢已经比其他车厢人少多了。
她想了想,悄悄戳了戳霍念平的腰。
霍念平倏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对上了他深邃的眉眼,和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受惊的情绪,大脑宕机了一瞬。
她看到霍念平微微俯身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气息微洒在她的耳畔。
“怎么了?”
秦小然有点羞涩,靠的太近了。
很想给霍念平推回原处,又觉得不太好,就没动。
只低头说,“没事。”
霍念平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微微拉开一些距离,但并未完全回到远处,而是微微侧坐着挡住了过道里其他人看向秦小然的视线。
过道里的人越来越多,多数人的视线落在那孕妇的大肚子上,但还有部分人的视线落在了秦小然身上。
这一点不太明显,但瞒不过他的眼睛,更瞒不过他的读心术。
他听着那些人的心声,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一切,不会再被别人的心声激怒,但他现在明白并不是这样。
他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妻子。
侧身挡住秦小然后,他听到的心声果不其然发生了变化,部分是遗憾,部分是谩骂。
他无动于衷,秦小然一无所知。
对面大婶已经和孕妇聊嗨了,无话不谈,大婶姓钱,孕妇姓李,两人一口一个钱婶子,一口一个李妹子叫的亲切,聊得内容也越来越深,越来越狗血八卦起来。
秦小然听得津津有味,但过道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等到时间临近中午,秦小然满足地听完八卦,打算从背包里找些东西吃时,忽然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姓李的孕妇的惨叫声。
“啊!好疼!我肚子疼……”
坐在李孕妇身边的钱婶子也一下子慌了神。
“哎啊,不会是要生了吧?不是说才刚八个月么?”
最初的慌乱过后,任谁都看的出来是真的要生了,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慌乱。
有人去找了乘务员,有人吆喝着找医生护士,还有人问有没有懂接生的妇人。
孕妇的惨叫声越来越大,额上冷汗直冒,周围腥气很浓,羊水已破,就要生了。
但没有医生护士,也没有产婆站出来,来看热闹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好半天等乘务员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乘务员急的满头大汗,再三请求有人站出来帮忙接生,但都无人应声。
霍念平微微蹙眉,他能听到是有人符合条件的,只是不愿意多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怕事后有麻烦,也有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他作为军人,当然不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理,正想着该如何帮忙的时候,他身边的秦小然站了出来。
“我懂一点医术,但是没有很大把握,我可以帮忙,但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我想请各位为我做一下见证。”
乘务员正高兴有人站出来帮忙,听到这话瞬间冷静了不少。
“这,我们会为你证明,快点帮忙救人吧。”
秦小然接着看向孕妇,对孕妇也说了一遍类似的话。
孕妇已经痛到意识不清了。
“妹子、妹子求你了,出了事俺不怪你,你帮俺把孩子生下来,俺就是死了都感谢你……”
秦小然定定看了孕妇眼睛片刻,而后回头看向乘务员、围观众人,最后看向霍念平。
在得到了霍念平的眼神肯定后,她感觉内心彻底坚定了下来。
她重新回过头看向孕妇,并开口让乘务员带其他人离开,只留下钱婶子帮忙打下手。
她决定救人并不是心头一热就做了决定的,她观察这孕妇的身体状况不错,难产的可能性不大。
她前世虽没给人接过生,但也见过几次,给产婆打过下手,知道大概的流程。
且她还有灵泉水在,这也是一重保障。
虽然还是有些冒险,但她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一个生产的孕妇不管不问,真要出了什么事她会愧疚死。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毅然站了出来。
好在,在认真检查过孕妇的情况后,她发现情况确实如她所想,没有太大问题,只要按部就班地接生就行。
她松了口气,开始循着记忆给孕妇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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