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平和其他人一起被乘务员请到过道其他地方,看不到被床单围起来的秦小然和孕妇她们的情况,但能听到孕妇的呻吟声,也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他能听到的更多,他能听到其他人担忧的心声,担心孕妇和孩子的安全,也能听到其他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心声,还能听到一些更恶劣的心声,这让他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更坏了。
和坏心情同时存在的还有对秦小然的担忧之情,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慌与惧怕。
他自认从前没有什么能挑动他情绪的事情,现在有了,他自然从前什么都不怕,现在也有了。
回想起秦小然刚才回头看他的模样,他不禁单手扶额,心情复杂。
这时候,着急忙慌的乘务员挤到了他的身边,满头大汗地安慰他。
“放心吧兄弟,应该没什么事儿。不会有事儿的。”
霍念平瞥了这人一眼,这人的慌乱全写在脸上,心里更是没底到极点,除了嘴硬,别的都软了。
但他多少感觉到一丝慰藉,因为这乘务员不是个坏人,反而是少有的希望不出事希望所有人都好的人。
“会没事的。”他道。
乘务员当即附和道,“对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霍念平比乘务员有底气一些,但到底也担心着,两人提心吊胆地密切关注着临时产房里的动静。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哭声响亮有力穿透性极强,一时压过了车厢里的讨论声,众人瞬间便安静下来,眼睛都直勾勾地看向被床单挡住的临时产房,等着有人抱孩子出来给这件事做一个结局。
但迟迟没有人出来,产房里又没了动静。
众人沉寂了片刻,忽然又小范围骚乱了一下。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难产了?”
“都生出来了还算什么难产?”
“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有些女人就是生完孩子才难产死掉的,孩子没事,女的死了。”
“就是就是,我那三叔家的小姨子就是这么死的,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流血断气了。”
“那这女人要死了,孩子怎么办?”
……
霍念平脸色瞬间冷峻起来,无数种想法从他心头闪过。
不管到时候情况怎么样,他一定要保证秦小然没事。
她本也没做错什么。
就在他下定决心,乘务员忐忑不安,其他人猜测不休的时候,又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响起。
众人又是一阵茫然。
“孩子怎么又哭了?难道是真出事了?”
“多半是,那漂亮小姑娘这下怕是要摊上事了,可惜呀可惜……”
“不一定吧,我听着好像是两道哭声,另一道声音轻一些,难道是双胞胎?”
“不可能,双胞胎多难得,怎么可能就这么碰上了?多半是你听错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双胞胎,我看那孕妇肚子很大的。”
“对对对,说是刚八个月,但我嫂子九个月生产的时候肚子都没她这么大,还真有可能是双胞胎。”
“停停停,小点声,我好像真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了。“
“是么是么……”
是的。
霍念平听到了。
他强于常人的听力让他听到了两道啼哭声,听到了临时产房里几人庆幸的声音,也听到了产妇和打下手的婶子的心声。
【老天爷啊,还好没事……】
【谢天谢地,还好孩子没事……】
接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被当做遮挡的床单被拉开了,秦小然抱着一个被简单包裹起来的孩子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霍念平也愣住了。
他知道秦小然好看,知道秦小然笑起来好看,但现在的笑又和以往不同,带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小然抱着孩子走向霍念平,笑的格外开心。
她做到了。
她顺利帮孕妇和孩子脱离危险,帮孕妇顺利生下孩子,现在孕妇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还有意外之喜,是双胞胎,两个孩子!
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无愧自己的本心,她的医术也得到了施展,能力得到了认可。
她收到了孕妇的感谢,但更多的是她对自己的感谢和认可。
她感觉现在非常棒,非常开心,很想和霍念平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她走到霍念平面前,看向霍念平的眼睛的时候,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微笑与对她的赞赏,她感觉更开心了。
两人这么温情对视着,感觉彼此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这时候,孩子的‘咿呀’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也唤醒了愣住的其他人。
乘务员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脸惊喜的模样好像他是孩子爸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孕妇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孕妇没事,在休息,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两个孩子???”
“嗯,两个男孩。”
短暂的安静过后,车厢里再次响起嘈杂的讨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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