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药房,敲了敲门后里面果然传来了沈晏汐的声音。
“谁呀?”
“汐儿是我。”
一阵脚步声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晏汐出来后又顺手将门关上了,笑着问道:“什么事啊?”
宋昭灵将沈沅沅放了下来,和沈晏汐说了今天去许家的事情,末了询问道:“汐儿可有办法?”
“不太清楚,明天我去看看好了,娘亲放心,能帮我一定帮。”
仔细想想,要是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毁容,她也会觉得痛苦的。
“谢谢你汐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了几句话后,宋昭灵便打算离开,沈晏汐也点头笑了笑,目送她们离开后,又返回了药房中。
药房是沈晏汐的专属,连侍女都不允许进去打扫。
里面有什么沈沅沅也不知道,虽然她可以用神识看,但却觉得没有必要。
谁还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
永安侯府。
自从上次在太极殿上朝被送了回来后,永安侯就一直陷入昏迷中,整整七天,才逐渐苏醒过来。
这几天全参汤吊着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许多大夫看了都看不出结果。
原本永安侯府的人都已经放弃,打算好给永安侯办丧事了。
这几天,宋柏溪每天和宋林氏的两个儿子争吵不休,为着本来就薄的家产吵闹个没完。
烂船都有三斤钉,更何况永安侯还没彻底没落。
永安侯一去,永安侯府就可以分家了,宋柏溪自然不乐意将家产分给后娘的几个孩子。
宋林氏上次自尽后,身体就不太好了,劝了宋柏溪几句,反而被怼了一通。
“你又不是我娘,凭什么管我?”
宋林氏被气得心悸,也跟着病倒了。
宋禹霂和宋禹霖这下子更不干了,大家都是侯府嫡子,凭什么你一个人又要爵位又要全部家产?
没有这样的道理!
永安侯醒过来时,周围就吵吵闹闹的,几个儿子全聚在他房间里闹。
老夫人倒是想管,但她年纪大了,拉架是拉不动的,只能开口劝说着,但没一个听她的。
笑话,事关利益,谁愿意退让?
永安侯醒过来时,感觉自己格外虚弱,仿佛饿了好久。
他张了张嘴,“柏溪……禹霂……”
声音淹没在了一片争吵声中,没一个听着,永安侯只好加大了声音,“宋柏溪!宋禹霂!宋禹霖!”
但那只是他以为的大声,依旧没一个人鸟他。
吵到激动处,宋柏溪还大声喊道:“爹都快死了,本世子要将你们通通赶出去!都是因为你们,我妹妹才不愿意回家!”
宋禹霖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呵呵,说得你很善良一样?你忘了你以前有奶就是娘的模样了?”
“你敢对本世子不敬?来人,掌嘴!”
“哟哟哟,世子爷好大的威风啊!爹还没死呢,你就摆起主人的谱赶尽杀绝了?”
宋禹霖嘲讽的大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来呀!本少爷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打?”
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苦着一张脸。
他们哪敢啊?
这两位都是主子,侯爷也还没死,谁知道打了自己会不会被报复?
见奴仆一个个都没有反应,宋禹霖嚣张大笑,“看来世子爷的威望也不怎么样嘛!”
宋柏溪则气得面色铁青,愤怒的扫了一眼所有的奴仆。
永安侯听着听着,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三个字:狗咬狗。
他现在只希望,有个人能看见自己。
大概是永安侯的祈祷起了作用,终于有一个奴仆看见了他睁开的眼睛。
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奴仆高兴的叫了一声,“侯爷!侯爷醒了!”
宋柏溪和宋禹霂两兄弟都愣了一下,反应各不相同,宋禹霖高兴的转过头,叫道:“爹!您终于醒了!”
宋禹霂也十分高兴,但却没有宋禹霖那么外露,只是有些克制的走了过去,“父亲。”
宋柏溪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眼看着都要不行了,怎么还清醒过来了呢?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上蹿下跳,宋柏溪有些的紧张,也跟着叫了一声父亲。
永安侯感受到小儿子宋禹霖发自内心的开心,心情微微好转,“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宋柏溪还在试图遮掩,“没什么,我们……”
“爹!大哥趁着你病了,要将我们赶出去,还一分钱都不打算分给我们。”
“不仅如此,他还将娘亲给气病了!”
宋禹霖使劲告状,越听永安侯脸色越难看,狠狠一拍床榻,“宋柏溪!你怎么能这样?早知道你这么不容人,世子之位就不应该给你的!”
然而永安侯似乎忘记了,世子之位不是他主动给的,是宋柏溪向苏家求助,苏家帮忙说和,陛下才给的。
永安侯当时还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儿子心思太多……
宋柏溪被斥责得有些难堪,但也只能垂着头不说话。
老夫人挤开挡在床前的几个孙子,老泪纵横的走到了床榻旁边,“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差点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母亲我没事。”
永安侯虚弱的回答道。
老夫人急忙让下人去端碗粥来,一边垂泪,“你不是去上朝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了呢?”
永安侯许久没有转动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然后……他呕的一声,一侧头趴在了床边吐了起来。
老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怎么了?她不就是问了一句话嘛?
房间里顿时乱了起来,递湿帕子的,拿木盆去接的,还有跑去叫府医的……
永安侯也顾不上去责问宋柏溪了,接连不断的发出干呕声。
但七天没进食了,全靠府医硬灌的参汤,才勉强吊着口气。
趴着呕了许久,腹中空空,也只呕了些水状的粘稠物出来。
他记得,昏迷前,那只蛊虫爬进了他嘴里啊啊啊啊——
永安侯浑身汗毛竖起,恨不得立即将那蛊虫给呕出来,但吐了半天,根本没看见蛊虫的身影,似乎将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反倒是永安侯面色更加苍白了,如果说之前还剩下一口气,现在就只剩下半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