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因为怕被揭穿而痛下杀手的人,在案发后一定会转身离开。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雨夜,任何痕迹都会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那么,此人十之八九是有内情。
能让崔铁山心甘情愿把砍头大罪往自己身上背,里面所涉及的内情一定不小。
秉着公正严明的办案态度,刘良没有当场就让崔铁山画押认罪,而是先把他暂时收监。
等崔铁山被押下去,坐在下首的朱县尉才开口说道:“大人,为何不让他画押?他自己已经认罪,我们应该尽快破案,才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朱县尉自从在县令之争上落败后,就彻底地不和刘良唱反调了。他很识时务,论关系,他还真比不上刘良,那倒不如好好办事,留个好印象。
这次他只是纯疑惑,并不理解刘良到底为什么要把案子押后。
刘良说道:“朱大人不觉得这个崔铁山很奇怪吗?像今夜这样的条件,明明有利于他逃跑。这场雨会帮他掩盖踪迹,再敏锐的捕快,都难以捉到他。
但是,他为什么偏偏待在案发地,等着管家来报案?”
朱县尉不是草包,稍微一想,就知道刘良在怀疑什么。
“替人顶罪?”
刘良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晚一点我们再听听老吴那边怎么说吧。”
李简夫妇的尸体已经被送到吴仵作的验尸房里,此时他正在里面对两具尸体进行检查,相信很快就有初步的结论。
半夜被叫过来审案,现在也不好再回家睡觉了,刘良和朱县尉只能在县衙的后院休息。
天刚蒙蒙亮,吴仵作那边的人就来报告了。
“大人,吴仵作有结果了,请您移步过去看看。”
一般情况下,老吴不会叫他去验尸房看尸体。除非这次的尸检有不一样的发现,老吴不确定和案件本身有没有关联。
待刘良和朱县尉到验尸房时,老吴早已在门外候着。
简单行礼之后,吴仵作才说出他的验尸结论。
“刘大人,朱大人,这两具尸体皆是一刀毙命。凶器就是这把匕首。李简是被匕首从背后刺入,贯穿后心而死。李胡氏则是被抹了脖子。”
刘良看着尸体旁边放着的匕首,上面还沾着斑斑的血迹,因为隔了夜,血迹有些深沉。
“背后刺入?崔铁山难不成是偷袭......也不对啊,发现家里有贼人,上前与之搏斗,在不慎被杀的情况下,一般伤口都是在腹部或者胸部,怎么会在背部呢?”
朱县尉捻着胡须不解地问道。
“嗯......朱大人言之有理。”刘良说道,“不过,也可能是两人打架时,李简突然后背朝向了崔铁山,那也正好是下手的好机会。”
朱县尉想了想,也是,两个成年男子搏斗,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杀机,往往是一瞬之间。
吴仵作等两位大人说完,才让他们看向李胡氏的尸体。
“大人,你们看这里。”吴仵作指着李胡氏的脖子,那是一道血肉翻飞的伤口,外层的表皮微微地往外翻卷,露出一条血腥的横沟,可以见得下手之人的果决。
“这就是她的致命伤?”
“是的,大人。不过......”
吴仵作顿了顿,脸色凝重地说道:“按我多年的验尸经验,这道伤口应该是死者本人造成的。”
老吴说完,就双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两下,试图让刘良他们更好的理解。
“就是这样,大人,我怀疑死者是自刎。你们看,伤口的走势,和一般被人一刀割喉所造成的伤口走势是不一样的。”
刘良和朱县尉面面相觑,朱县尉眨了眨眼说道:“你说,这女的是自杀的?在他丈夫被崔铁山杀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