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般的江水粘稠而厚重，自认水性还可以的苏夏居然感觉有点吃力。
    他加大了力气，向更深处潜去。
    天色已黑，他只能凭借当时的记忆来辨认潜艇所在的位置。
    防水手电的光束扫过水中，只能看到浑浊而湍急的水流。
    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啊……苏夏皱眉。
    他尝试着游动到周围，仍然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夏估计了下时间和深度——得上去换气了。
    他转头，向着江面游去。
    就在这时，因为调转方向，手电光束划过的水流中，似乎有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他的心提了起来，拼命地向上游去，没多久便浮出水面。
    见他露出水面，岸上等待的几人这才松口气。
    飞快向着岸边的几人游去。
    他忽然有了个令自己一阵发毛的猜测：
    潜艇不会被卷到漩涡里去了吧？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啊，潜艇上可是有人操控的。
    以潜艇的动力，在距离漩涡这么远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被卷进去。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用余光扫过3公里远的水面处，那个凹陷的巨大漩涡。
    这一眼就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那个隐约的青色虚影，似乎更加凝实了。
    苏夏甚至能够看见他身上一根根尖利的鳍刺……
    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像是被针扎一般。
    头痛欲裂的他往江水中坠了下去。
    一连串气泡涌出，窒息让他清醒了一点，他再次挣扎着浮出水面。
    岸边被吓了一跳的几人舒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们目光紧紧地盯着江面不远处。
    苏夏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正准备询问，郭子哥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
    难道后面有什么东西？
    苏夏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快上来！”邵雪松两眼发直地大喊——
    苏夏的后方，一团巨大的黑影掠过水面，荡起一阵水波。
    我的个妈！这也太凶险了！苏夏忍住往后面看的冲动，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枪响了！
    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不偏不倚击中了那团巨大的黑影。
    夜色有点暗，但几人还是隐约看见，那黑影似乎飚出一道蓝色的血花。
    黑影吃痛，稍稍后退了一些。
    苏夏趁着这个机会，游到岸边。
    邵雪松猛地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潜艇……不……见了。”苏夏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几人心中一沉。
    “走吧，河边……不要待了。”苏夏有点沮丧。
    自打进来大汉市，似乎就没有顺利过。
    他太任性了，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邵雪松正欲转头看向他，想要说些什么。
    苏夏猛地按住他的头，“别往这个方向看！漩涡上有不可言说。”
    邵雪松站在他的左手边，苏夏右手边的背景，是那片漩涡。
    以及浮现在漩涡上的巨大虚影。
    “那我们先按照总指挥的建议，潜入城区吧。”郭子哥提议。
    几人点点头。
    一路上，似乎再也没有遇到大量的深潜者，但几人沉默着，士气有些低沉。
    苏夏则在思考一些事情。
    大衮到底是什么级别？
    为什么深潜者通过祭坛可以召唤出大衮的虚影？
    还是说他们原本可以通过呼唤，让大衮降临到蓝星上？只是祭坛被破坏了，所以只出现了虚影？
    如果真是这样，倒还能给自己一些安慰。
    路上，几人找到了一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的酒店。
    “天色不早了，就在这休息吧。”郭子哥淡淡道。
    几人应下。
    这栋楼里，一个前台也没看到。
    “看来，深潜者还挺不错的呢，都不用上班。”邵雪松嘀咕了一句。
    找到了藏身之所后，几人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些。
    另外两名年轻人笑着打趣：
    “要是必须变得那么丑，我宁肯上班。”
    反正这里也没人维护，几人直接一脚踹烂房间门，走了进去。
    “还是待一块吧，有个照应。”郭子哥说了嘴。
    邵雪松自觉地揽活：“今晚我和小东轮流守夜。”
    郭子哥开始利用卫星电话向指挥台汇报情况；
    其余几人则开始布置房间，防范蚊虫或者其它生物。
    苏夏站在窗边望了望，整个城市黑灯瞎火的。
    格外陌生。
    以前的大汉市，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萧条。
    他默默叹了口气，打开地图研究了下。
    似乎，以前住的地方，离这里，只要4公里。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现在就去家里看看！
    爷爷会不会还在家里？！
    ……
    夜色越来越深，江边的祭坛上，仍然有一大群深潜者跪伏在这里。
    祭坛上巨大石板的简笔画再次被补齐，祭坛上的巨大凹坑也临时用碎石填平。
    算是勉强恢复到了之前的情况。
    这些深潜者，嘴里仍然整齐划一地念诵着怪异的音节。
    持续许久，那虚影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但夜色中并不能看真切。
    领头的深潜者已经换成了另一位。
    虽然它也留着胡须，但胡须还是青蓝色，似乎还算年轻。
    它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漩涡，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么久了，为什么它们伟大深潜者一族的神明，还未回应他们的呼唤？
    就在这时，动静出现了。
    那个虚影似乎动了起来。
    祂仰天咆哮着，声音似乎震动天地。
    江面上的漩涡周围出现了惊涛骇浪！
    一道闪电砸落下来，将此处照亮！
    那个屹立在天地间的虚影，浑身布满鳞片与鳍刺，模样狰狞而可怖。
    借着闪电的光芒，祂的双眼好像亮了起来！
    祂抬起了长满蹼膜的手掌。
    片刻后，一张轻飘飘的羊皮纸，随风飘落到祭坛中央。
    那名年轻的祭司看见这一幕，兴奋地站了起来，不断吼叫着。
    所有深潜者们也站了起来，它们在欢呼。
    那张羊皮纸颇为古老，也不知道是不是羊皮，上面隐约显现着一行行字迹。
    随着年轻的祭司将这张羊皮纸贴到巨大的石板下方，似乎有一阵蓝色的光芒将周围全部笼罩了起来。
    ……
    “我出去一趟。”苏夏说道，便埋头走了出去。
    邵雪松急忙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就是去看看我爷爷还在不在。”苏夏摇头。
    “别，我们的任务就是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好你。”邵雪松嬉皮笑脸的：
    “你要是不让我去，那我们也不让你去。”
    行吧……苏夏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了酒店。
    就在这时，苏夏瞳孔微微一缩。
    酒店的玻璃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粘贴的纸张。
    他仔细辨认着，竟然是一份规则！
    ▋这里是深潜者一族的领地，在领地内，请遵守下列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