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先趴下，别看窗外。”
    苏夏吐出命令后，众人依照指令趴伏在地面。
    只有他一人，蹲在窗边，神情凝重地看着祭坛方向。
    那位祭司的靛蓝色血液不知何时已经流淌到了祭坛之上。
    随着祭坛上石块间的细缝，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纹路。
    而那些参与祭祀的深潜者们，像是传令般叽里呱啦地大喊着。
    有些年轻的深潜者，似乎陷入了狂躁：
    它们胡乱地跳动着，手指和脚趾间的蹼翼发疯似地拍打着地面。
    苏夏心脏砰砰猛跳，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郭子哥，能瞄准那块石板和脚下的祭坛，再开两枪吗？”他通过军用耳机询问。
    这种耳机是骨传导的，所以戴上耳塞并不会影响声音的传达。
    郭子哥点点头，再次开始瞄准。
    苏夏就在一旁利用耳机将歌声传递给几人。
    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把之前获得的成就“红色领唱！！！”利用了起来。
    郭子哥眼神逐渐眯成一条线，然后猛地扣动扳机！
    一枚子弹猛地命中那块巨大石板，炸出一个大坑！
    烟尘四溅！
    石板表面的简笔画纹路缺少了一大块！
    祭坛上围过来的深潜者再次叽里呱啦地大叫了起来，他们似乎更愤怒了！
    也不知道是两次破坏祭祀的愤怒叠加，还是单纯因为这次更严重。
    郭子哥再次开始瞄准。
    枪法太准了。苏夏内心有点羡慕。
    这个枪法，恐怕他再练一百年也学不会。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郭子哥已经再次按动扳机！
    又一枚子弹从枪口中旋转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流星般的轨迹，直直地命中祭坛的正中间！
    命中点附近的几名深潜者被炸飞了起来，血肉模糊。
    这一次，祭坛地面上的纹路被破坏，巨大的凹坑显现。
    原本老祭司流出的靛蓝色血液似乎找到了更低点，开始向着凹坑内汇聚。
    原本的和谐一体的纹路成功被破坏，苏夏稍稍舒了一口气。
    他再次探头望了望。
    那些深潜者已经顾不上老祭司的死了，他们全部跪向了石板，不停地磕头。
    那动作配上他们短小而伛偻的身材，似乎有几分滑稽。
    他们的嘴里还念诵着什么，原本还比较嘈杂，但逐渐地，越来越整齐，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他们的磕头，空气似乎凝重了几分，更加沉闷了，
    是湿度变大了吗？还是心理错觉？苏夏眉毛微蹙。
    他眼神扫到了更远处，整个人悚然一惊——
    祭坛不远处的江面上，漩涡似乎整个凝成了墨色。
    上空的乌云也汇聚成了一个漩涡状，像极了他前世看的仙侠剧里的渡劫场景。
    难道说没能阻止成功？
    如果真和他想的一样，这里恐怕不能再待了！
    他大喊了一声：“快走！”
    几人再次在大厦的楼梯间中狂奔！
    “一会不管什么，都不要看祭坛方向！”苏夏叮嘱。
    下楼倒是比上楼要快不少，苏夏虽然落后一些，但并没有差太多。
    郭子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刚踏出大厦门口，他便吓了一跳。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不时有深潜者来回巡视着，似乎在找人。
    他迅速地退了回来。
    “外面好像戒严了。”他看向苏夏。
    邵雪松皱眉，“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祭坛周围恐怕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一时之间，苏夏也有点拿不出主意，他决定再去楼上看看。
    然而，他望去的那一瞬间，目光便凝固了。
    原本漩涡上空似乎隐隐约约有一道青色的虚影，矗立在天地之间。
    饶是苏夏已经获得了不少精神抗性加成，他仍然是愣住了片刻。
    这个压迫感，绝对是那个被称为大衮的旧日神明！他浑身战栗着，因为恐惧。
    时间来不及了！他慌张地跑下楼梯，和众人说了情况。
    “那便冲出去！”郭子哥当机立断。
    他拉开一个黑色罐子的拉环，猛地向外面甩去。
    嗤——
    白色的烟雾弥漫了这片空间。
    “&2*@！”几位深潜者大叫了起来。
    苏夏几人利用烟雾弹掩护，冲出大厦。
    “直接撤回潜艇！”他当机立断。
    郭子哥听言，一把箍住苏夏，甩到自己背上。
    苏夏微微有点僵硬：……知道你跑得快，但这样我真的很没面子啊喂！
    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快几分就快几分，几人拿出了突击的速度。
    “&￥&%￥*——”路上，几个样貌各异的深潜者看见他们，叽里呱啦地大叫起来。
    其中好像有几个还穿着衣服的深潜者。
    苏夏猜测，那些没穿衣服的深潜者，应该就是之前降临的诡异。
    而穿着衣服的深潜者，说不定就是被污染、逐渐同化的大汉市人。
    他眼神中掠过一丝悲哀，拳头攥紧又松开。
    现在的他太弱小了，根本解救不了这些人。
    之前登陆位置的滩涂已然在望。
    “兄弟们，坚持一下，就快到了。”郭子哥眼神中也有一点兴奋。
    几人走到岸边，直喘着粗气。
    邵雪松却惊讶地大叫起来：“我们的潜艇呢？”
    几人的眼睛瞪得溜圆——
    对啊，潜艇呢？
    水波一遍又一遍地将滩涂的岸边抚平，但潜艇的踪迹已经完全看不见。
    “该死的！”郭子哥暗骂一声，打开了卫星通讯：
    “这里是潜航小队，听到请回答。”
    “滋滋——这里是指挥台。”卫星电话那头，邵郑严肃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苏夏感觉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到邵郑总指挥那张板着的脸。
    “祭坛被破坏，但是我们返回时发现找不到潜艇了。”
    听到这里，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很久：
    “……我们也找不到了。
    潜艇好像失联了。”
    大汉市边界的军用停机场上，邵郑沉默地看着轨迹图。
    其中，标示潜艇的那颗亮点，已经消失了好一会。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邵郑总指挥想了想，“你们先确认下潜艇是否还在原地的水面下，只是失联了而已。
    如果潜艇都找不到了，我建议你们立刻向远离江边的市区前进。”
    苏夏点点头。
    “我去吧，我水性好。”邵雪松笑着，踏前一步。
    苏夏猛地拉住了他，“我来吧。”
    不是他要逞能，他只是担心，水面下会不会有些不太好的东西。
    他换好潜水服，来到江边。
    不知道是天黑了下来还是什么原因，这里的水看起来也是墨黑一片，仿佛深渊。
    苏夏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