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愚人纸牌》(一)
作者:棕熊哥哥   超自然渗透最新章节     
    十个人默不作声,渐渐退到自己觉得比较安全的位置上。但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而微妙——一般是没办法消灭鬼的,假设桌上出现的红字说的情况是真的,这意味着哪怕众人之中只混了一只鬼,它也能肆无忌惮的杀死其余的所有人,何况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只鬼。更糟糕的是,人数一多禁字的威胁成倍的增长,连交流对策也变成一种风险。
    每人都不住地转动眼睛盯紧余人,生怕其中哪个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都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见没有哪个人现出鬼形大开杀戒,众人才纷纷在这个封闭的石厅里寻找线索起来。
    方靖退到一角窗户前往外看,视线果然已在城墙之上,明明之前是向下走的,反而却到了上方,真是匪夷所思。不用伸手丈量,目测就知道这么个小窗除了小孩子之外没人能钻出去,再说就算钻出去也是掉下几十米深渊,看来出路并不在窗外。
    方靖心想:就算鬼不显形杀人,一直被困在这里也是等死,按照规则怪谈的逻辑,一定存在出路或者有制住鬼的方法了?
    他环顾石厅,看到其他人脸上也写着同样的心思,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中间最显眼的圆桌。
    这时,夏洛华径直走到厅中间的圆桌选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坐下来,十指相扣放在桌上看着余人。众人能到这里都不笨,想想恐怕也就只有这个桌子有古怪了,于是一个个也跟着坐落。
    方靖特地远离“李子”,拉着小程一起抢占背对石门的位置,那“李子”见状微微冷笑,故意挨着小程坐下来,方靖再想调换位置已经来不及。
    十人坐定,围圈顺序是:
    方靖、小程、李子、女白领、研究员、士兵、夏洛华、农民工、恶老太、飞机头。
    这样一来,方靖左手边是受伤的飞机头、右手边是小程,总算稍微感觉心安了一些。
    十人刚刚坐稳,果然异相突起。
    从座位猛伸出来十根骨爪牢牢地箍住每个人的胸口,一时间耸动惊叫连连。
    农民工用力去扳,骨爪纹丝不动。他叫道:“怎么回事?动不了了!”
    女白领也惊叫道:“我们死定了。”
    方靖:“嘘!嘘!”他不敢说话怕触发禁字,又想提醒他们别慌。
    小程道:“好像有什么要来了。”
    其余的人则看起来冷静得多,都清楚这地方遵循某种规则怪谈,只要不触发死亡条件鬼就大概率不能杀人,否则就没有必要有这么一个大厅。
    伴随着一阵灼烧响,只见桌子中心的红字竟变成了四个大字:
    愚人纸牌。
    方靖暗暗喜道:愚人纸牌?听起来像是类似桌游的竞赛。这种我在行的,当年三国杀一直都是王者水平。
    十簇浅浅的火焰扬起,每人的面前多了三张叠起来纸牌。众人被困在椅子上不能走动,只得各自伸手抓起自己面前的牌看,一时间什么样的表情的都有。
    方靖仔细看自己三张牌,都是接近木制触感的硬纸,一张写着一个“猪”字,另一张写着“保持笑容”,还有一张是“骗”字。三张牌都写的歪歪扭扭,顺序混乱几乎要靠猜。
    当看到第二张牌的时候,方靖感觉胸口的骨爪渐渐收紧,他意识到命在顷刻,赶紧露出笑容,骨爪果然放松回到原来的位置。草~果然,果然!他抬起头看向夏洛华,见他拿着三张牌笑吟吟的样子,似乎乐在其中。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李子”,没想到一愣之下,立即“哈哈哈哈哈”假笑变成真笑。
    很快别的人也都大笑起来,原来李子这样的冰川美人,这时竟然长长的伸出舌头,眼神有些恼怒。
    女白领问李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子伸着舌头不好回答,只是摇摇头。
    方靖暗想:要是带了手机就好了,拍下来以后去逗真的李子。不过梦里的东西能带回现实么?可惜了。
    场上唯独飞机头板着脸没有笑,他断了一手,另一臂肩膀严重损伤,光握着纸牌就已经很艰难。
    能活到这的人当然都不笨,大家都已猜到这是一个打牌的规则怪谈,那就一定存在清除鬼的办法。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谁才是鬼?
    牌局正式开始。
    只见桌上的红字再次灼烧,方靖面前燃起一簇鬼火,同时中央红字变为:抽右边的人一张牌。
    方靖也颇觉有趣,从右手边小程手里随意盲抽一张牌一看,写着:“抽到时脱裤子,不许再穿上。”
    “呃……”
    “愚人”就这种程度啊……意外的轻松,方靖红着脸把外裤脱了,露出里边的小熊内裤,好在左右两边都是男人,否则可就尴尬了。
    桌上鬼火的位置转移到小程面前,不必多说,这个进程会一直持续下去。女白领不知轻重,问:“究竟驱除鬼的牌在谁手上?大家不要藏着掖着,我们齐心协力吧!先把禁字公开如何?”
    恶老太嘿嘿冷笑:“你不怕鬼知道禁字?”
    “我……”女白领语言一滞,迟疑说:“……总有办法的吧。”
    农民工说:“我宁可相信自己。”
    研究员和士兵互相用手语交谈,夏洛华则一言不发,暗笑这些人太大意了,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安全的。
    小程转向李子,见她吐着舌头有点像一只凶巴巴的兔子,想笑不敢笑。李子微微举起三张牌让他抽,小程抽了一张,一愣之下,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李子的鼻子。
    还有这样的牌啊,太逗了这个怪谈真是。
    鬼火转到李子面前,她转向女白领伸手准备抽牌,女白领将其中一张牌推出较另外两张更高些,说:“相信我,你抽这个,我不会害你。”
    “喂喂……”
    这样不算犯规吗?场上余人都为他捏一把冷汗。等了十秒钟,女白领却没事。
    方靖暗想:这女人真是傻透了,那个李子就是鬼啊。
    李子稍微迟疑,没有相信她,而是选了左边的一张。女白领一愣,露出不悦神色。
    下一个是女白领抽研究员,她面色忧愁,伸出手询问:“请问我应该抽哪张?”
    研究员露出安慰的笑容说:“别怕,随便抽。”
    余人心想:咦,这人并不是像外貌看起来那么严肃啊。
    女白领心下大慰,于是随意抽了一张,没想到她转过牌一看浑身剧震,大叫一声:“你——!”
    话才开了个头,椅子上的骨爪猛收,“叭”!发出刺进肉里的恶心声响,女白领口中咒骂的语言变成了吐血的呜呜声,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渐渐没了动静,椅子缓缓沉进地里去,连同女人的血肉一起消散。
    不用说,她那张牌——抽到了就会死!果然灵异怪谈怎么会让人好过?
    待回过神来,方靖呼道:“你为什么不提醒她!你……难道你是鬼……”突然间骨爪紧收,方靖想起来自己必须要保持笑容,赶紧挤出笑来,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研究员不喜不怒:“我为什么要提醒她?万一她其实是鬼呢?”
    “那也不能无差别害人。”方靖不悦地道:“你不可能靠自己过关的!”
    研究员反问:“怎么不行?把你们都排除就可以了。”
    排除!这是人说的话吗?方靖无言以对,除了鬼之外坏人也不好对付啊!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专业而冷酷,对了……缅北的阿芒也是这种气质,他脱口而出:“啊,你们是雇佣兵!”
    “谁知道呢?”研究员听闻这话多瞟他一眼。
    李子也盯着方靖露出好奇的神色。
    出局一人,桌子似乎自动变小了一些,椅子也莫名其妙地收紧多余的空位。
    下一个是研究员抽士兵,两人是一伙的,自是安然无事。
    轮到士兵抽夏洛华,士兵手指悬在一张牌上时,夏洛华微笑说:“抽这张就会死哦。”
    士兵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神情,但明显愣了一下,研究员在旁边说:“选另一张。”士兵果断听从,抽取了左边一张,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咦?比一般人多想了一层……”夏洛华淡淡笑道:“你们很有趣啊。”
    研究员反唇相讥:“你们则无聊得很。”
    下一个,夏洛华抽取了农民工凸起的一张牌,然后展示出来,牌上写着:抽到时选一个人念其手中一张字牌。众人看到这个都是神色一变,殊不知各人手中的字牌,有半数以上是禁字!如果强迫念出来那就是死。
    这无疑相当于掌握了攻击任意目标的机会,没准也是击败鬼的关键。
    众人都紧张地等着看他选谁,没想到夏洛华却悠悠道:“源夫人是金主,就请你来选吧,我可不想得罪人。”
    “好啊。老身最爱得罪人了……嘿嘿,选谁好呢?”恶老太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被注视的人都是一凛,恶老太最后目光落在了方靖身上。
    “唉唉唉~不是吧?老奶奶……我可救过你的命!”方靖慌得一逼,汗流满额还得拼命保持笑。手里正有两张字牌,一张“猪”,一张“骗”。“骗”字正是农民工的禁字,谁说谁死!“猪”字指不定也是谁的禁字。他苦笑:“老奶奶,你可不能这么做人啊……会折寿的。”
    源千景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敢打我家小曲的主意,成天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是不是?老身早想干掉你了!”
    “什么?我才没有打小曲的主意好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方靖没见过这样恩将仇报的人,终于生气了:“我对你也算是客客气气的!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不敬尊长了。”
    源千景怒道:“死鸭子还嘴硬!你想不想活?”
    方靖满腔怒火,破罐子破摔:“我当然想活,可像你这样恶毒的家伙,我才不屈服呢!”
    “哼哼!”源千景就是要听别人说她恶毒才开心,乐道:“臭小子,现在我给你一条生路,你给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小曲,就饶了你狗命。”
    “我……”
    方靖犹豫心想:于情于理,自己不过是小曲的大哥哥,年龄和身份还差那么远,现在别人家长看不起自己也是正常。本来应该是没理由坚持,可是这个恶老太婆欺人太甚,我自己都拼死拼活来救她,她还趁人之危威胁我,真是小日子本性!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美德,屈服淫威可不是!
    一股子恶气终于爆发。
    “死小日子!臭老太婆!我方靖才不稀罕你的钱财和势力!小曲她是个好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爱见谁见谁,别提她现在有能力瞬间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没有,再过几年你都埋了,还管的住吗!”方靖也顾不上禁字,一串连珠炮喷得痛快极了。
    源千景大怒:“马鹿野郎!黙れ!”
    方靖盯着她一字一顿说:“我偏不闭嘴。我不仅要见小曲,还要把她带去见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儿,让她长成一个正常的姑娘,坚决和黑社会划清界限!你有种现在就杀我吧。”
    这段义正辞严听得“李子”捧腹直笑。
    方靖蹙眉道:“你笑什么?”
    李子冲他竖起大拇指,又指了指自己伸长的舌头,摇了摇头。
    源千景阴恻恻地盯着他,猛地抬起手来。方靖吓得浑身一跳,却见她指向了研究员:“选他。”
    夏洛华瞧的有趣心情很是高兴,指着研究员说:“你念。”
    我去,吓死我了……这个狡猾的怪老太,干什么呢。方靖感觉屁股一软,刚才鼓起来的勇气都泄了下去。
    研究员举起一张牌,淡然念道:“火。”
    啊呀!火字是方靖的禁字,他就要死了!方靖一方的人都是一惊,可是过了十多秒钟,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农民工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个地方,禁字不管用了?”恶老太也是奇怪,刚要说些什么,夏洛华竖起手指在嘴边示意不用多说。
    鬼火转移到农民工面前,恶老太示意他抽右边那张,他乖乖的抽下来,瞬间面色突变。握紧拳头叫道:“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给我这个!”
    恶老太轻蔑地回答:“你的身体本来就凶多吉少,我答应给到你家人的会加倍给到的。”
    身体凶多吉少?这是什么意思?
    农民工壮汉脸上有怒色,可一听这话重重地叹一口气,举起的手也落下在桌上,掩面哭泣起来。
    方靖心想:不知道他抽到什么牌,虽然看来不是马上死,却有很大的危险。
    轮到恶老太抽飞机头,她阴阳怪气说:“本郷,顽张れですよ。嘿嘿嘿嘿……”
    飞机头默不作声,蹙着眉头用断手将受伤的手顶起来,恶老太没好气抽过牌,看了一眼不再说话。
    飞机头反而阴森讥讽:“後悔させてやる!”
    本来以源千景性格必定出言讥讽,这时她却闭嘴不言。飞机头得意笑说:“怎么了夫人,不骂人了吗?”
    恶老太还是不做声。
    最后是飞机头抽方靖,方靖将牌洗了又洗,从来没想过一直保持微笑这么累,脸都僵了。这时举起牌眼看天花板,以免对方从自己眼神看出什么名堂。
    飞机头艰难抬手一抽,方靖一看“哈哈,舒服!”原来飞机头果然把“保持微笑”抽走了,不得不接替方靖开始傻笑。
    方靖揉了揉脸叹道:“哇去,你们小日子笑得也太难看了……女生除外。”
    第一轮结束了。
    不仅死了一个人,谁是鬼却没有一点头绪,场上各怀鬼胎,而且鬼还没出手害人就已经危机重重。剩余九人都想:这个样子真的能行吗?这些人里真的存在鬼吗?那也未免藏的太好了。
    第二轮开始了。
    鬼火再次出现在方靖面前,方靖现在手里的牌是两张字牌“猪”和“骗”,还有一张“抽到时脱裤子”,看起来非常的扎眼。除了给人抽走之外,还有什么保命的办法吗?
    方靖想了想似乎除了运气之外,没别的可以依靠,向小程伸出了手。手指刚捏到中间的牌时小程忙说:“这张不行!右边这张吧!”
    考虑到小程是经历生死考验的伙伴,于是立马换了右边那张牌。拿过来一看不免一惊,那张牌写着:选手中一张牌生效,或念出一张字牌。
    “我去@#$*!”方靖不禁破口大骂,“小程你就不能给我张好的吗?”
    小程苦笑:“别的更差,我还以为你手里有生效的好牌呢。”
    方靖郁闷的看了看另外三张牌,“骗”字是必死的,要么冒险念“猪”字,要么再脱一条裤子……呜呜呜x﹏x,我怎么这么倒霉,话说我真的是主角么?
    “反正不是第一次当变态了。”方靖把心一横,低头把小熊内裤脱了,现在下边凉嗖嗖的。飞机头和小程不免好奇张望,方靖捂住叫道:“喂喂喂!没什么好看的吧?”
    牌局继续。
    小程从李子那里抽了一张牌,只听李子重重地“呼”了一声,朗声说道:“终于可以开口了!真是憋死我了!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八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李子插起腰接着说:“你们没搞明白吗?这个怪谈的最大敌人只有鬼!我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和个性,都给我留到事后解决!不要命了吗?”
    方靖冷笑:“不知道谁才是鬼呢。”
    李子喝道:“你闭嘴!”
    呃……这个凶巴巴的口气,倒是装得挺像的。话说之前也很像,这些鬼怪只有在装人的时候特别认真。
    夏洛华淡淡笑问:“那么你觉得我们怎么找出来鬼呢?”
    这个问到点子上了。
    李子同样每说一句话都很谨慎,她之前一直在心中默记在场的人说过哪些话是安全的,像穿针引线的一般避开雷点。她道:“我认为鬼不会无声无息的代替人,你们想想身边的人是否……离开过眼前,又或者经历过极大的危险却活下来。”
    每人都若有所思。
    方靖暗想:原来如此,不愧是李子……等等,它不是鬼吗!为什么要这样提?难道其中有诈?他不由得又望向李子,见她妙目薄唇,生动得不得了,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不过她有一点说的对,我得分别考虑哪些人是鬼的可能性——小程是悔恨之墙的可靠战友,不会有问题;李子大概率是鬼;研究员和士兵就算不是鬼也是冷血坏蛋;夏洛华这个假洋鬼子不像;恶老太对小曲和自己的关系一知半解,肯定不是;农民工不知底细;飞机头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么看来,攻击的优先级应该是:李子、研究员、士兵、农民工、飞机头吗?
    方靖这么想的时候,轮到李子要从研究员那里抽牌了。研究员举着三张牌说:“小心了,我这里有雷的。”
    李子冷笑:“多谢提醒,不过你不是想要‘排除’我们么?”她伸手在那三张牌上移动,眼睛却注视着研究员的神情。
    研究员问:“你不是要找出鬼最重要么?怎么气冲冲的?”
    李子道:“我看你就像啊,直接害死了一个人,这都不怀疑吗?”
    研究员冷笑。
    “你知道吗?像你这种自视冷酷的佣兵我见得多了,自以为高人一等从而漠视生命,实则不过是唯利是图,欺软怕硬而已,也不见得就技艺高超。真正强大的军人是有热血的。”李子嘲讽道。
    研究员淡淡地说:“哦,是么?”
    李子又说:“比如现在,你虽然故作镇定,可是脸部和眼神微妙的表情都已出卖了你。”她手指仍悬在对方的牌上。
    研究员呵呵好笑道:“你可别嘴上吹牛却立马死了,我会顾不了形象大笑的。”
    李子凝神道:“那边那个英伦风小子说的对,你虽然多想一层,可是心理上始终小看女人,所以你会用‘多想一层’的陷阱,当我手指掠过牌的时候,你故意用紧张眼神看向那些有用的牌,用放松的眼神看向那些有害的牌——反而像普通人一样……因为你断定女人只能推测到这里,从而做出反向的选择。可事实上,我见过很多罪犯,足以分辨出什么是真紧张,什么是假紧张。”
    研究员终于眉头一紧,李子已经把牌抽了出去,自信地拍在了桌上。
    只见那张牌赫然写着:
    你不受禁字影响。
    全场哗然,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有恃无恐!否则刚才已经被源千景杀死了。
    李子冷笑:“怎么样,这下还游刃有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