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哈!
刘异表情 ? ???
针对老子的?
旁边那两人只当这名伶人是空气,继续diss罪恶昭彰的金吾卫右街使。
中年男道人一脸愤恨地讲述:
“我和阿兄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境遇,全拜那个混账刘异所赐,他就是我们家倒霉的根源。”
“此话怎讲?”永安公主问。
“刘异奉命护送太和公主回京,这小子竟中途绕路去了绛州观看斗鸡,偏偏我阿兄当时也在那里。”
“怎么,他们发生了争执?”
“没有,刘异用激将法激得我阿兄将所带的全部钱财押注到一只鸡王身上,结果最后输得一文不剩。他离开后我阿兄才知道,刘异给我阿兄押注的那只斗鸡提前喂了泻药,这怎么可能赢?这混蛋太坏了。”
永安公主想笑,最终忍住了。
“确实过于奸猾。”
中年道人越讲越激动,猛地捶了桌面一下,震得盘子、碗哐当晃动。
“最可气地是他回到长安后居然恶人先告状,刘异鼓动太和公主跟陛下密告我叔父、阿兄蓄意谋反。”
这段话让刘异听出三个意思。
一,他猜到了中年道人的身份。
这人该是昭义叛军主帅刘稹的弟弟。
难怪他看着眼熟,这人与刘稹面貌有七分相像。
二,刘异发现朝中有人通敌。
李太和当时上的是密奏。
既然是密奏刘稹兄弟怎么知道是李太和告发的他们?
三,他发现刘稹弟弟没讲真话。
无论是他在绛州设局坑刘稹的钱,还是李太和密奏揭发他们兄弟,这些事已经是过去式了。
即便他们有恨,也不可能在前线打仗如此激烈的时候大老远跑长安专程报复自己。
他猜想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刘异发现永安公主的目光在听到李太和名字时忽然变得怨毒。
这女人重重放下酒杯说道:
“又是李太和那个贱人,当年就是她害得我不得不出家,没想到她不仅没死在回鹘,还能风光归唐,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她因为母亲位份低而在宫中生活卑微,反倒没有被皇贵妃收养的李太和在皇族中受宠。
去回鹘和亲对公主来说并不是好归宿,可对她来说是唯一能在皇族面前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机会。
永安公主没想到这唯一的机会竟被李太和抢走了,她之后沦落到无人愿意娶的境地。
这世上没人比她李永安更憎恶李太和。
刘稹的弟弟也看出了她对李太和的怨念,拱火道:
“我听说刘异就是李太和收的义子。”
当事人刘异一脸懵逼地看向他,我怎么不知道?
这人还在继续:
“刘异之所以能躲过东市失火的责罚,李太和可是没少为他奔走出力。他俩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对付李太和,我们兄弟想对付刘异,我们联手如何?”
刘稹弟弟示意这伶人给永安公主斟酒。
刘异一脸假笑,乖巧听命。
老子大度,亲自助力你们合伙对付我。
李永安接过刘异斟的酒,思量片刻一饮而尽,看向刘稹弟弟答:
“好,我答应与你们合作。”
刘异微笑看着他们。
这世上阴逼怎么这么多,还个个不长脑子。
你们要害老子,结果我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连认识都不认识我。
刘异都有点可怜他们了。
这时刘稹弟弟又说:
“公主,我制定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可一举除掉李太和与刘异。”
永安公主一脸期待问道:
“是何计策?速速讲来。”
“当今天子最在乎修道,我听说天子将在大明宫修筑望仙台,公主可以跟陛下进言说李太和煽动皇族发对陛下大兴土木,认为劳民伤财。”
永安公主一脸失望回道:
“我当是什么好计策,你也太看得起李太和了,也就太皇太后才会被她左右,陛下是意志坚定之人,陛下决定的事情,根本不会忌惮他人。”
刘稹弟弟阴笑了一下,说:
“陛下自然不会忌惮,假如望仙台在修建过程中,存放在长乐坊的建材再失一次火呢?”
永安公主脸上先是疑惑,随后了然,最终问:
“你想毁掉那些建材?”
“刘异能在东市失火案中全身而退,那是因为损失的是商人,天子没有感受到切肤之痛。如果望仙台修筑进度因为建材焚毁而耽搁,陛下必定勃然大怒,短期内郭城接连失火,刘异这个金吾卫右街使自然难逃罪责。”
“妙计啊,陛下再联想到李太和曾反对修建望仙台,他必然认定是李太和指使自己义子有意为之。”
刘异简直要被他俩蠢哭了,忍不住插话:
“我觉得还是不够狠,望仙台还没开始建呢,烧个建材陛下也不见得会气到哪去,你们为何不等望仙台建造快完成时,令它轰然倒塌,然后诬赖是刘异中途偷偷换掉材料所致。”
刘稹弟弟和永安公主听得心花怒放,频频点头。
刘稹弟弟点头半天又突然发现不对,斥责道:
“一个伶人怎么如此没规矩,竟敢插话?”
永安公主却道:
“我却觉得这孩子讲的有道理啊,这个计策比你那个好。”
她一脸花痴相地看着刘异,扭头问刘稹弟弟:
“如此聪慧的少年,怎能不让人怜惜,他叫什么?”
这可把刘稹弟弟难住了。
他这次秘密来长安,不光要贿赂永安公主,还要贿赂朝中主和派的那些大臣,让他们继续动摇皇帝围剿泽潞的意志。
因为要打点的人多,所以带了上百名送礼的舞姬和伶人,谁是谁他根本分不清。
刘异看出他的困惑,贴心介绍:
“我叫刘……”
这时,‘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
两名身穿绿衣的少年走进来。
他们一人头戴幞头,身后背弓,腰间挎刀,做参军打扮。
另一人头上梳着苍鹘髻,手拿折扇,一看就是扮演苍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比之下刘异这个假伶人的装扮立刻显得不地道了。
所有人目光疑惑看向坐于永安公主身侧的假伶人。
假伶人面带微笑,一副坐看风云起的淡定从容表情。
刘稹弟弟歪头费解,用手指着假伶人问:
“你不是演参军戏的,你是谁?”
刘异笑呵呵回道:
“我叫刘异,就是你们要害的那个刘异呀。”
“什么?”
冷水泼热油,霎时惊炸。
众人大惊失色时,刘异已闪电般出手。
下一瞬,他人已站在永安公主身后,匕首抵在她咽喉上。
永安公主被吓得大惊失色,哆嗦着问: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大唐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
“是他老娘也没用。”
刘异右手持匕首挟持李永安慢慢往右移动,左手拔下她的道冠。
他用手掂了掂,是黄金打造的,有点份量。
“我们放你走,莫要伤害公主。”刘稹弟弟劝道。
刘异退到右墙时,嘴角露出阴邪一笑。
“可我不想放你们走。”
他声音落地同时,抛出手里的黄金道冠。
‘咚’地一声,左面墙角的灯盏应声而灭。
刘异一抬右腿,将右面墙的灯盏踢翻熄灭。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随后传来‘噼噼啪啪’打斗声。
伶人、伎人们纷纷惊吓尖叫。
永安公主叫着叫着发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摸索着想往外逃。
没等她触碰到门,恍然惊觉打斗声停止。
连伶人、乐伎也不再叫了。
她下意识回头。
已经能适应黑暗的眼眸,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模糊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是谁,刘秩吗?”
刘秩就是刘稹的弟弟。
对面的人发出戏谑讥笑声:
“那个刘秩已经死了。”
永安公主当即腿软瘫倒,恐惧的想哭。
“你别杀我,我跟你真的无冤无仇。”
“没仇没怨还想害我,你更该死。”
“我,有钱,有很多钱,只要你别杀我,我都给你。”
“我问你,安平公主住在哪里?”
“李安平?她……”永安公主一时有点懵,她想了半天回道,“她好像住在四象院,就是从这再上一个平台,左边第一个院子,她住中间那栋。”
“谢谢。”
刘异说谢谢的同时,用手覆住了她的口鼻。
他将从刘秩身上搜出来的断刃插入了李永安的心口。
“下辈子别这么蠢,没实力还总想着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