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行宫光明殿里的灯火也亮了大半宿。
    乾平帝一脸倦容地坐在龙椅上，已不见当日初登大宝时候的意气风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纵使有心但也无力回天，只能看见他的大华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
    日薄西山。
    乾平帝的心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很熟悉。
    “姐姐，你来了呀！”
    他的口气里有一点委屈。
    陆皇后淡扫蛾眉，款步走来。
    岁月在她脸上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她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发，依然乌发如云。
    乾平帝抬起头看着陆皇后，眼神痴痴的。
    “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朕这当皇帝的这些年，一直殚精竭虑的，从没有一日敢松懈。可为什么咱们的大华就是越来越不好呢？”
    “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呢？”
    “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运气。”
    “姐姐，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就是不希望大华好了。”
    “差一点，很多时候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真的好可惜啊！”
    这么多年，乾平帝制定政令的初衷都是很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推行的时候就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然后导致结果走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于是这个政令就不得不被推翻了。
    最要命的是这些年，大华各地年年风不调雨不顺。
    不是这里发洪水，就是那里起火灾，蝗灾瘟疫接连上，搅得天下都不得安宁。
    一个国家那么大，每天哪里都会出点事儿。
    这个乾平帝心里有准备。
    但也架不住出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连续遇灾的年头也实在是太长。
    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救灾。
    原本边境就不得安宁，朝堂内党争不休，内里原有个惠宗皇帝，现在又多了一个天佑帝。
    还有各地的叛乱也是此起彼伏。
    最大的就数川中那股势力了，居然成了气候，在攻打咸阳了。
    整个大华真可谓是内忧外患，不得安宁。
    乾平帝一直很勤政。
    努力了这么多年，局面却比他接手的时候要坏多了。
    这不禁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是不是老天爷就是不希望他当好这个皇帝，才给他制造了这么多的障碍！
    一个接着一个。
    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口。
    陆皇后走过去，捧着乾平帝的头，轻轻地拥入怀中。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前头几任皇帝要做的好得多。”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摸着乾平帝的头发。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的。最好的皇帝，最好的夫君，最好的人。”
    “没事的，别想太多，也许明天就会好起来呢！”
    陆皇后温柔地安慰着。
    乾平帝烦躁抑郁的心绪散去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陆皇后。
    “姐姐，陪我好不好？”
    乾平帝的神色黯然，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陆皇后半弯着腰，低下头，下巴轻轻地贴上乾平帝的额头。
    她道：“好，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的。”
    “在的。”
    “一直陪着你。”
    在旁伺候的太监们老练地悄悄退下。
    乾平帝一手往上摸索，抽下陆皇后发髻上的白玉簪子。
    陆皇后乌黑的长发便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乾平帝的另一只手娴熟地探进陆皇后的裙子里。
    殿里炭火很足。
    乾平帝的眼里似有炭火被点起，也渐渐地热起来。
    “姐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姐姐，我要你。”
    “姐姐，我是真的很爱你。”
    “姐姐，发了疯一样爱着你。”
    “姐姐，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永远永远地陪着我！”
    “姐姐，我要！”
    “姐姐，要！”
    乾平帝一口一个姐姐，气息越发地不稳。
    说到后来，他喘着气。
    但动作却是越发地生猛。
    陆皇后亦是热烈地回应。
    “好，永远陪着。”
    这么多年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无子而有宠。
    别说一个皇帝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地步，就已经很罕见了。
    乾平帝是情种。
    他真就是没看一眼除了陆皇后以外的所有女人。
    年轻貌美的女子，他明明是唾手可得，但就是一个都不要。
    乾平帝也是聪明人。
    他自然是知道娶那些女子，对他稳固地位是有用的。
    就不说那些女子背后的势力了，单说她们年轻，有利于诞下皇嗣，这一点就已经大大地胜过了陆皇后。
    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皇后除了生下一个大公主外，并无身孕。
    这真的没有办法。
    陆皇后也喝了药，针了灸。
    但这就是她岁数大了，难以受孕。
    其实，乾平帝是真的需要一个皇子的。
    但乾平帝依然选择不要。
    果断拒绝了一年又一年。
    陆皇后跟着乾平帝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最美的年纪。
    到如今，她容貌肯定是大不如从前。
    但乾平帝始终待她如一。
    陆皇后心里清楚，这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了。
    他是真的把他能给的所有，包括他自己都悉数捧到了陆皇后的面前。
    毫无保留。
    热烈如火。
    日子一天天地过下来，陆皇后的这颗心早就被乾平帝捂热了。
    是的，世人眼里，乾平帝简直是疯了。
    陆皇后都多少岁了！
    这在普通的富贵人家早就是做祖母的年纪，已经和当家的老爷分房睡了。
    但是乾平帝依然和她住在一块儿。
    他对其他女子绝情到了极点，远远超过了世人所能容忍的地步。
    早年乾平帝娶的正妃、纳的侧妃就不用说了，早就被他无情地抛弃在潜邸里，不闻不问多年。
    这些年来，乾平帝破了大华的先例，居然真的一次都没有选秀！
    这被世人所诟病。
    他们都说乾平帝是个疯子，说陆皇后是个祸国妖妇，害了乾平帝，更害了大华。
    可世人再骂，也阻挡不了两人在一起的决心。
    他们就是喜欢在一块儿！
    骂就骂吧！
    他们就不管了。
    就是要大大方方地在一块儿！
    相爱有什么错？
    没错。
    两人水乳交融、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