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
    唐木清声音柔和地对着手机开口，脚下微微放开油门，将车辆的行驶速度降下来。
    车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悠闲自在。
    诸伏景光的座椅向后调节了不少距离，椅背也微微放下去一点，整个人懒散地坐在一旁看着唐木清和组织中最神秘的老大通电话。
    卧底多年，他还真没有和boss这么亲切的联系过。
    “最近有什么计划吗？”
    电流声将手机之中的说话声渲染得听不出性别和年纪，只能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沉稳，语气不疾不徐似乎很是淡然。
    唐木清想了想，轻笑着回答，“打算去北海道度假，我还没有见过夏天的北海道是什么样。”
    “哦。”boss应了一声，转而又开口嘱咐，“rye的身份会有情报成员去确定，一旦出现什么状况，你要及时回来帮琴酒将rye除掉。”
    唐木清微微一怔，语气之中带着不确定，“您让我一个银行柜员拿着枪对轰劫匪？”
    在犯罪这件事情上，他唐木清承认自己是个弟弟，毕竟以前也没接触过啊！
    “gin能力很强，我很信任他，但是孩子，你要让我看看你的能力。”那道沉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完全不在意唐木清的身边还有一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小卧底，“如果仅仅只是为组织提供金钱，这会让你自身的价值下降。”
    虽然钱很好，但是钱不能一直都好。
    照唐木清的速度赚下去，迟早会拿钱把组织砸到麻木，到那个时候，唐木清的位置或许会变得尴尬起来。
    唐木清轻叹一声，“您还真是会为难我，上次虽然动手杀人，但我在这件事情上并不算擅长。”
    不想去，想度假。
    白月光慢慢放下戒心压下好奇心，连死亡的念头都彻底打消了，或许是打着什么熬死雇主的主意决定好好生活，整个人仿佛恢复了精气神。
    这种时候，不度假培养感情干什么？
    “我想琴酒偶尔会需要一个能够分担一些任务的帮手，campari，我很看好你。”boss沉默片刻，继续开口，“琴酒也不会在面对一些小喽啰的时候亲自动手。”
    换而言之，亲自杀人很少见，毕竟琴酒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杀，旁边不还有一个伏特加呢吗？
    “您这句话有点耳熟，我上午去公司的时候刚好对我的项目经理说过同样的话。”唐木清轻叹一声，将烟头丢进扶手箱旁边的烟灰缸之中，一双眼眸盯着前方的道路，声音轻柔，“不过您觉得rye会从轰炸之中幸存吗？虽然您的看重让我感到开心，但是您似乎更相信rye的能力，我有点难过哦……”
    boss顿了顿，语气稍显无奈，“虽然rye做出了对组织不利的事情，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好孩子，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唐木清：……
    “活下来再说吧。”唐木清虽然知道那瓶假酒不仅能活还能活的好好地，但一点都不想和赤井秀一面对面动脑子。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苦恼，“明天警察联系我的时候我会稍稍询问一下的，您放心吧，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拥有交上答卷的机会，但如果有幸，我会努力及格的。”
    “好。”boss温和一笑，没有半点儿杀气的轻声开口，“我放心了，替我向scotch带好。”
    话音落地，手机之中传出一阵忙音。
    唐木清快速看了一眼息屏的手机，将注意力拉回开车这件事情上来。
    旁边，诸伏景光撑着下巴看了唐木清片刻，“boss是这样一种会和成员温和聊天的人吗？”
    没见过，他也没有和boss通话过，相信zero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原本以为自己和zero的卧底已经快要接触到组织的核心，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闻言，唐木清想了想，“第二次吧，他平时倒是会给我发邮件问问我最近的情况。”
    在警视厅有没有不对付的同事，在夏威夷的并购计划做的怎么样，反正都和组织的利益相关。
    “看来你很受boss偏爱。”诸伏景光说了一句，声音之中倒是没有带上过多的试探意味。
    试探到什么也没有办法传递出去，只要消息一经流露，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都会有危险，那就……
    多攒一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好机会了。
    至于zero那边……他和唐木清很有默契的忽略了zero这个人，忽略zero就等于忽略已经作废的卧底身份。
    “谁会不喜欢钱呢？”唐木清轻笑，伸手捻起一支烟咬住，声音慵懒似乎带着倦意，“不过如果rye活着，应该也是带了点伤势的，他会来找你。”
    闻言，诸伏景光挑眉，“找我？”
    “他当着你的面承认了他是卧底，你的卧底身份在他那里是存疑的。”唐木清微微叹了口气，很是头疼的模样，“试一试你一点都不亏。”
    fbi在日本境内活动本来就受到限制，而且赤井秀一对自己能力确实自信，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寻求日本公安的保护，甚至还想在离开日本前捞一波大的。
    比如……
    比如接近诸伏景光，试试诸伏景光是不是卧底，如果是，就能够通过当初在天台的自白让诸伏景光把自己送出包围圈，甚至里应外合把他这个atm和琴酒搞死，如果不是……
    如果苏格兰不是卧底，赤井秀一也能够通过苏格兰摸到自己身上。
    一个atm，不仅是代号成员，还能顺理成章将fbi送回美国，说不定还能当做诱饵勾引一下琴酒，啧啧……
    自己还蛮重要的嘛！
    “还不确定。”两句话的功夫足以让诸伏景光整理好思绪，眯起眼睛看着车外逐渐靠近的温泉酒店，声音温和，“如果今天他和他的人手没有过多折损，他可能会在被组织追杀的过程之中反过来试图将琴酒坑回去。”
    “来打赌。”唐木清笑笑，将车辆停在画好的停车位上，转过头看着诸伏景光，“哪怕折损到只剩他一个人甚至身受重伤，他也会想要绝地反击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来找你。”
    诸伏景光推开车门下车，拎着行李袋在夜色之中笑着看着唐木清，“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