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辆考斯特停在工地外围。
厉井华被一众人簇拥着下车，边查看工地周围状况，边朝这边缓缓走来。
见他亲自赶来，赵立久忙上前迎接。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两人差着三四级。
他来到厉井华跟前，抬起手上那张“手令”，讪笑道：“厉省首，杨秘书说这是您的手令！”
“以我的了解，您都是当面鼓对面锣，从不让人传话，杨秘书……可真会开玩笑！”
厉井华转头，面色严肃地瞅他一眼，道：“哦，这次你可能了解错了，是我让杨秘书来传的话！”
“不过没关系，我既然来了，也可以当面再说一遍，那就是……你被停职了！”
“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看调查结果！此间，你的职务将由常务副厅长代任！”
赵立久明显一怔，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杨秘书和一群同僚挡住，示意他退下。
他看看身后那些属下，预感以后可能就不是自己下属了。
杨秘书拽着他朝工地外走，他冲厉井华大喊：“我在任上流过血，我在修大坝时负过伤，我为省内建设立过战功！”
厉井华没搭理他，上前和蒋神雨、施工工人握手，说大家为省内经济发展添砖加瓦，都辛苦了。
他不搭理赵立久，方亦得搭理啊，追上去递过断指，叮嘱他快点去医院，没准儿还能接上。
丢了实权饭碗，赵立久心里苦，嘴上却又不敢多说。
因为不但这边得罪不起，就是帝都那边几大家族，哪个不是地位显赫？自己在人家心中屁都不是。
但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往上爬时求过人家。
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就得任人家摆布。
虽然是替帝都那边办事，但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厉井华这个省首，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人家行政级别就比自己高好几级。
同时呢，他又是周老阵营的嫡系，还有三个有背景的亲兄弟。
自己拿什么跟他斗？到时真斗起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工地上，厉井华慰问完施工人员，在一群大佬簇拥下，坐着考斯特离开了。
方亦望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很难和此前被死亡威胁时那张颓废的脸相提并论。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露红光，这时的人都很难居安思危，夹着尾巴做人。
钟正和蒋神风兄妹叮嘱了很久，说要注意安全、保证质量、确保施工进度。
肖丁火离开前，也和方亦客气地打招呼，互留了联系方式，说有需要他的地方尽管开口。
钟正、云鹰飞和肖丁火都离开后，看热闹的群众也渐渐散了，三五成群地私下议论——
“看到了吧？厅级在省首面前，连个屁都不是，说停职就给停了！”
“是，但厅级在老百姓面前可不得了，在古代相当于从四品、正五品，你觉得小么？”
“你看人家消防总队长就比较识时务，到头来谁也没得罪不说，还刷了波存在感！”
“这加油站，听说是外商独资企业，后台挺硬啊？以后必将大放异彩，就是不知油品如何？”
“油品好价格低的话，以后就在它家加油了，既然国家都准入了，那用谁家不是一样消费？”
“谁说不是呢？总比用加油的价格加水、加空气强！”
……
方亦没心思听这些，面色严肃地问蒋神风，这十几个加油站多久能建完，达到开业条件？
他默默计算，最后说最快二十天。
方亦摇头，说二十天太久了，肯定不行，毕竟油轮已经在路上了。
就说最多给他和彭锦程十天，完不成钱就不还了，加油站的股东也换人。
看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方亦就给出主意，让他多投人、多投设备，不计成本多线程向前推进。
他听了，说这样干工程，那成本高得吓人，根本不赚钱。
方亦踹他一脚，问他赚什么钱？亏钱也要在十天内开业，否则油轮在港口停一天多少钱？
加油站建成投入运营了，还不是每天坐等收钱？建设成本又不会让他一个人承担。
上面这些都是次要，方亦最担心的是冯伊娜不耐烦，撂挑子回石油国。
最最担心的，当然还是帝都几大家族继续使绊子。
下回如果不是个厅长，而是……那就坏菜了。
蒋神雨见自己亲哥被踢，还捂着嘴巴笑，说很多年没见他这么吃瘪了，还不敢还手。
蒋神风被气得干瞪眼，却又不敢冲方亦发火，按了蒋神雨的额头一下以示惩戒。
方亦最后强调，速度归速度，质量也得保证，不能建豆腐渣工程。
蒋神风听了，皱着眉不说话，说一会儿就联系彭锦程，好好分分工作量。
方亦猜得到他的内心活动，之前估计肯定揽了不少工程。
结果要求十天干完，那肯定是干得越多赔得越多，还不如将工作量多分彭锦程一些。
对，怎么能叫坑他呢？毕竟他可是阳市首富，穷得只剩钱了，亏这点不算什么。
聊到最后，蒋神风转身告辞时，方亦问他赵彪离开神风帮了，白虎堂堂主有人补漏么？
他听方亦这样问有些郁闷，说神风帮人虽多，但真正能打还忠心的却很难找。
毕竟现在这年代，都讲究增和气多赚钱，但到关键时刻拉不出队伍，江湖就很难混。
方亦说了张龙概况，比如能打、枪法准，雇佣兵出身，有自己的团队。
他完眸子亮了，感谢方亦推荐同时，问能不能引荐一下当面看看？
方亦问他感谢啥？谁让自己昧下了他的酒吧俱乐部，还让他帮着找哈雷、大切诺基呢？这些是自己欠他的。
他难为情地笑了笑，说不用这么客气，知道欠他的就好。
方亦一听，上去冲他屁股就是一脚，问谁说欠他的了？
他吓得往前一挺身，说哪儿有的事，那些什么酒吧俱乐部，都是自己心甘情愿送的。
蒋神雨在一旁继续笑，蒋神风继续什么都不说，就是一顿戳她额头。
方亦和两人分开，驾驶路虎朝花云酒店驶去，中途小李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