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审讯室,那个赵总,现在应该叫赵科长,正穿着制服坐在那里。
看我进来,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
“阿成,不好意思,请你来这里聊天!来,先抽一根!”
说完,他把一支香烟丢给了我。
我用手接住,叼到了嘴上。
他又扔过来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我把烟点上后,吸了一口,平静地说道:
“赵总,不,赵科长,咱们都是老熟人,有什么话尽管问!”
“兄弟,你看你误会了不是。
我请你来,没有想审讯你的意思,就是老朋友坐在一起叙叙旧!”
靠,有在监狱审讯室叙旧的吗!再说,旁边刑具上血迹还没干呢!
“赵科长,你知道我是一个痛快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没事早点给我送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把送走两个字咬地有些重,试图让他听明白,在我嘴里,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好吧,阿成兄弟既然这么痛快,那我有话直说了!”
他把刚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然后双手抱肩,
“咱们俩做一个交易。
你答应我,帮我去劝鲁敏,让她把鲁能控制权交给我。
作为回报,鲁敏的分红权不会被剥夺,她的安全也会有保障。
而你呢,依旧还是鲁能集团的管理者,股权也不会被剥夺。”
到了这时,赵总的用意非常明显,他搞这么一出,就是想把鲁能集团占为己有。
可他在鲁能集团一点股份都没有,难道靠明抢?
“赵科长,公司控制权转让权由持有者本人意愿控制,我作为外人无权去干涉!”
鲁能集团是鲁姐的心血,我没有经过和她商量,不能轻易下决断。
“兄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让你去强迫她,而是去规劝,让她识实务者为俊杰。
如果实在张不开口,那就签一份声明,说你同意放弃在鲁能集团的控制权份额!”
赵总一招不成,又出了另外一招。
鲁能集团的分红权已经卖了出去,控制权还在我和鲁姐手里。
当时鲁姐为了把我和她捆在一起,让我占了51%,而她只留下49%。
我要是放弃,鲁姐肯定保不住集团。
“赵科长,别费心思了,我和我姐的感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
我回怼了回去。
我和鲁姐的关系怎么说呢,要好也真是好。
她能给我的她都给了,我能帮她的也都帮了。
要说不好呢,也不好。
她对我好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给她卖命。
我死心塌地帮她的目地也只有一个,她捞得差不多了,赌她放我自由。
俩人也算是各怀鬼胎吧!
可如果让赵总夺走鲁能,把鲁姐干掉,我这辈子就别想出孟能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死心塌地跟她,你跟她在监狱关一辈子吧!”
赵总看我态度坚决,终于不厌烦了,把我弄拉了出去。
不过,这次,没有把我送回原来的那个监室,而是送到了一个非常小的笼子里,就是园区里关狗推的那种狗笼。
狗笼非常小。
尽管我才1米73的个头,身材也很瘦小,但依旧伸展不开。
在里面只能坐着,腿伸不直,脑袋也抬不起来。
如果想舒服一点,也只能侧身半卧。
但时间久了,腰就像被折断了一样。
因为狗笼离集体监室不远,里面的犯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些发绿。
他们知道,过不了两天,我就会成为他们的胯下猎物。
在狗笼里整整窝了两天,我感觉自己就要残废了,外加监室里那些冲着我嗷嗷叫的犯人们,我有几次下定决心还是妥协算了。
可一想到,在逃亡的过程中,鲁姐曾经两次帮我,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尽管最后一次她的本意就是把我劫走。
可开枪打中我绝对不是她本意。
要不然她也不会力排众议,非要把开枪的那个兄弟弄死不可。
为了这个,一直跟随的李赛冉差点没跟她闹掰。
另外一个就是,开枪打中我后,医院本来放弃抢救我了。
可鲁姐找了很多人,换了好几家医院,也求了很多人,最后才找到一个比较厉害的医生算是帮我把子弹取了出来,保住一条小命。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欠人家的,一定要还。
欠大叔的命,我替彭美榕挡了枪。
欠鲁姐的命,我也要还。
这和对方人品无关,只和我的底线有关。
两天过后,我看见监狱的看守朝我走来。
打开笼子后,像薅狗似地把我薅了出来。
因在里面窝得时间太久了,我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缓了好一阵,被看守踹了好几脚,我才能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来后,他们带我走的方向竟然是对面的集体监室。
我菊花一紧,心里骂道:
“艹,难道今天要菊花残?”
可我想多了,我并没被送到集体监室里。
而恰巧是带我走的那个看守她要到集体监室里提人。
我不知道看守究竟要把我送哪去,只好被他们推搡着走。
蹊跷的是,看守带着我七拐八拐竟然走出监狱,来到了外面!
难道要放我走?
想多了,因为广场上正停着停着写着法警两个字的一辆车。
艹,不会直接拉我去刑场直接枪决吧!
我在网上看过佤邦的公审大会,拉犯人的车就是这种车。
正左顾右盼呢,车上下来两个法警,二话不说就把我揪到了车上。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东北话讲,爱咋咋地吧!
可我又一次判断失误。
法警的车没有把我带到刑场,而是拉去了法院。
看来这是演戏要演全套啊,枪毙之前要走一遍审判的形式。
这次倒是没预料错,带我去的还真是法庭。
尽管在这个之前没进过法院,也没上过法庭,更没被受审过。
可看到孟能法院的法庭,我还是大跌眼镜。
一个石膏墙被漏雨画了地图的屋子里,摆了几张国内七八十年代学校用的那种课桌。
课桌上,用打印纸写着几个牌子:
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员、公诉员、辩护律师、被告。
艹,弄得还挺全乎。
“邦-----”
进了房间后,审判长拍了一下他的惊堂木:
“鲁能集团故意伤人致残案现在马上开庭,带嫌疑人郑大成、鲁敏上庭!”
声音响完,我被法警按到了写着嫌疑人的牌子后面,鲁姐亦是。
不过奇怪的是,我和鲁姐的罪名什么时候变成故意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