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反复思量、权衡了许久之后,老太医这才缓缓地开口回答道:“中风此症,自古以来便是令人颇为棘手的大病啊!目前对于这种病症,我们所能采取的措施唯有让患者静心休养,想要将其完全根治,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此次福王殿下所患的中风症状,相较于普通人而言,要显得更为繁杂难解一些。所以当下之计,咱们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尽力稳定住他的病情,然后再通过长期且精心的调养来逐步改善状况。正所谓‘病去如抽丝’嘛,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见到显着成效的事儿。依微臣所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等到明年开春时节,当天气逐渐转暖之际,福王殿下的病情便有可能得到彻底的好转呢。”
听到这里,问话之人紧接着追问道:“那么具体应该怎样进行调养呢?”
老太医微微颔首,继续解释道:“刚才微臣已经与两位军机处的老大人探讨过这个问题了。正如大家所知,所谓的火其实也是一种病源,而病本身亦可以视作火邪作祟所致。
此外,陛下也曾提及过,人体自身原本就具备一套强大的免疫系统,正因如此,人们在刚刚出生时,这套系统便能发挥作用,守护着人体免受各种火毒的侵袭。
故而,只要一个人平日里能够注重防范风寒、及时去除体内火气,并保持身体内部的正气充足、阴阳调和,自然而然就能有效地避免患上重大疾病,从而得以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我明朝李时珍所着的《本草纲目》、唐朝孙思邈的《千金方》和《千金翼方》以及汉朝时期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等巨作,它们虽然诞生于不同的时代,但实际上都阐述着同一个至理名言——怯火驱邪。
这所谓的怯火驱邪,其关键之处首先在于固本培元。只有稳固根本、培育元气,方能抵御病魔的侵袭。然而,想要实现固本培元并非易事,唯有做到清心寡欲方可达成目的。
如今正在太医院接受疗养的福王殿下,如果他能真正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保持一颗清静之心,那么这便是治疗疾病的正确源头之法。在此基础之上,再辅以精心调配的汤药加以调理滋补。如此一来,相信不出百日时光,困扰福王殿下许久的中风之症便能得到极大程度的缓解,甚至有可能完全康复。”
崇祯皇帝坐在御榻之上,微微眯起双眸,先是将目光投向那欲言又止、神色略显紧张的高宇顺身上,接着又缓缓转头看向自从太监高宇顺到来之后,便一直如同老僧入定般沉默不语的孙承宗与侯恂二人。
此时此刻,崇祯皇帝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些忠臣良臣固然忠诚可靠,但有时候他们所采取的方法策略却未必能完全契合朕的心意啊!想到此处,他那原本紧蹙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随后,崇祯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位站在一旁的老太医先行退下。待太医离开后,他伸手拿起桌上那张由老太医留下的病情诊断书,仔细地端详起来。
起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然而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带着些许嘲讽地道。
“哼,当真是个庸医!看着挺仙风道骨的,不料却是一个老滑头。
这哪里是什么中风之症?分明就是梅毒罢了!
居然还敢胡言乱语说是中风,莫非是因为顾及到患者乃是宗室之人,所以才故意隐瞒实情,不肯如实道出这般不堪之事么?”
听到崇祯皇帝这番话,孙承宗与侯恂两人皆是面露惊愕之色,异口同声地问道:“陛下,这是从何说起?”
崇祯皇帝面色阴沉地用手指着诊断书上的一行字,语气凝重地向众人解释道。
“诸位爱卿且看此处,这诊断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福王他啊,除了那张脸还算干净,没长什么毒疮之外,浑身上下都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毒疮!
有些部位甚至已经疮破流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异味儿。谁家有人中风会是这般模样?
依朕之见呐,倒更像是染上了那不干不净、为人所耻的梅毒!”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宇顺,厉声道。
“高宇顺,你来给朕说说,那福王私底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让爱卿们听听朕的这个亲叔叔是如何不要脸。朕也不怕丢了天家的脸面。”
高宇顺听到皇帝问话,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后说道:“回陛下,那福王在洛阳之时便常常依仗自己的权势欺压良善男子,霸占平民女子,于闹市之中公然抢掠他人妻女之事时有发生。后来他来到京城,起初依然不知收敛,但经过几次被城管局找上门去训诫之后,好歹算是有所顾忌,不再敢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了。不过其恶行累累,实难尽数……”
“在京城的这些天,那福王竟成了秦楼楚馆的座上宾!
想当初陛下将诸位藩王召回于京城,许了他们自由出入,不受约束,自他们入京以来,便愈发地放纵不羁、肆意妄为起来。
每天城管局在街道上整治不法分子,很多案件都和藩王们有牵连。
而这福王殿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没过多久,他便寻觅到了一处名为卷帘胡同的所在,此处乃是兔儿相公云集之地。
短短数日之间,福王殿下不幸染上了如梅毒这般污秽不堪的恶疾。如此一来,王府中的一众妃嫔可真是遭了殃,刚才老太医没说的是,福王府除了府上养的几条猫狗之外,全府上下都是染上了脏病,可谓是倒霉透顶!
“这么说来,这福王殿下当真是患上了梅毒,而非所谓的中风啊。”
孙承宗一边轻捻着自己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地发问道。
对于那位老太医的顾虑和想法,他倒是能够深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