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安静的望着纪颜
    他的眼底有破碎的光在闪烁。
    纪颜心里难受得不行，侧过头不敢再与叶东阳对视，这个时候要是因为愧疚而松口，拖泥带水反而会带给对方更大的伤害。
    她既然承诺不了未来，又何必让叶东阳越陷越深。
    叶东阳轻阖双目，微微拧眉，面色露出几分凄楚。
    纪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覆在他手背上，以示安慰。
    他的手苍白冰冷，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良久之后，医生叹息从叶东阳的唇齿间溢出，他轻轻反握住纪颜的手，又拍拍，说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休息一会儿。”
    “东阳，不用了。”
    纪颜出声那一刻，没想到声音已经哽了。
    叶东阳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可是眼底却弥漫着苦涩，声音隐含几分沙哑，“怎么？朋友之间做个饭再一起吃个饭有什么问题？”
    他故意强调“朋友”两个字。
    纪颜灵慧地知道叶东阳接受了。
    “东阳……”
    虽然心底隐隐松了一口气，但愧意也是有增无减。
    叶东阳摸了摸她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几岁，别把我想得这么脆弱。”
    他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很熟练地开始配菜，准备食材。
    纪颜捧着杯子，隔着厨房的玻璃门，她望着叶东阳忙碌的身影。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好像看见银笙还活着的时候，他就这样在厨房忙碌的，照顾着她的一日三餐，有时间的话，等她回来吃饭。
    不知不觉，眼眶变得湿润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不提刚才那事，而是扯东扯西，但无论怎么努力隐藏，纪颜还是看见叶东阳眉宇噙着一抹淡淡的悲伤。
    晚饭后，纪颜正要收拾碗筷，叶东阳却劝阻了她，轻声道：“你去看会儿电视吧，我来洗碗就行了。”
    “这多不好意思，要你煮还要你洗的。”
    叶东阳笑了笑，那微笑背后藏着他无法释怀的酸涩，他知道这一晚之后，以后也许他很难再有借口来她家煮饭给她吃了。
    所以现在他多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纪颜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想到方才叶东阳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拒绝人也是一件痛苦而煎熬的事情。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给真正爱护在意的人同等回应的无力感与自责感。
    叶东阳收拾一切，擦擦手，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
    纪颜正要往外走，却被叶东阳忽地一把揽住了。
    他温沉的声音轻轻响在她耳畔。
    “让我贪心一次，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纪颜没有挣扎，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闭了闭眼，酸胀感冲上了泪腺。
    不知过了多久，叶东阳松开她，稍稍低垂头，纪颜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说，“不用送我了。不然我会更加舍不得的。”
    叶东阳离开后，纪颜一个人站着阳台，这是个寂静的，令人烦闷的夏日的夜。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