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置身于混沌之中。
梦里频繁出现的冗长宫道,像是一条总也走不出去的蛇腹。
我心慌又迷茫,窒息感无比真实。
我就这样发了疯似的向前狂奔,终于,我看到前方闪烁起一枚摄人的光点。
正当我无比焦急地伸出手,试图穿过光点时,我醒了。
猛地睁开眼,我的视线落在了一抹朱红色地纱帐上。
接着,耳边近乎同步地响起惊异,是在唤我的名字。
“壹壹!!”
好亲切的呼唤,我许是还在梦里。
这样想,我努力侧头,朝声源望去。
一张日夜思念的脸庞,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没来得及确认自己是否清醒,便被这张脸的主人,猛地拥在怀里。
尽管我身上地伤口被无意牵扯,我却因为贪图那阵熟悉好闻的气味,全然不觉疼痛。
“家主,阮姑娘身上的伤……”
他身后一名伫立如松的老者,突然略带担忧地开口。
闻言,奉六这才像是被惊醒一般,又猛地将我松开,眼神里除了抱歉,便是久违的,令人心醉的心疼。
“六儿……”
因着伤痛带来的脆弱,我滚了滚喉咙,呜咽着呢喃出声。
这段时间所承受的所有委屈,顷刻间化作奔腾的洪水,眨眼冲破堤坝,一股脑倾泻而出。
奉六见我如此破碎之态,心里更是涌起了股股酸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今夕不同往日,他是要约束自己的。
他紧咬牙关,小心探手抚上我脏污打绺的鬓角,似在抚摸一件无价至宝一般,珍重爱惜的轻触。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奉六眸色认真,语态间却仍旧充斥着诉不出的委屈。
我只当他是在宽慰我,并未存较真的打算。
见我敷衍地颔首,奉六一时焦急,抓住我的手便道:“壹壹我是说真的!我现在是刘家军的家主,我们有能力与卿澄抗衡,有足够丰厚的家底生活。
只等事态平息,我们便再举行一次成亲仪式,你我一辈子便可做永不离散的大雁,双宿双飞!”
我被奉六一股脑倒出来地话,搅晕了脑袋。心想他指定是吓得开始说了胡话。
但当我无意瞥向那名老者时,却发现老者的神情,实在风轻云淡,好像早已习惯了奉六的满口胡言一般。
我勉强勾起唇角,对着奉六笑了笑。
虽然笑容过于苍白,但好在能看出点精神头,奉六这才缓和了焦急,悠悠地注视着我。
“不管怎么说,我与你终于得以相见……旁的,我别无所求了。”
我顺应着气氛,与奉六说了心里话。管它之后的日子会如何,我如今能同奉六相互依偎,已经是梦也梦不来的好事了。
卿卿我我一阵之后,我这才恍然觉得奇怪,怎得一觉醒来,白芷玉、肖宿他们竟都不见了。
难不成已经……
想到这,我有些焦急地追问了一句,始终立在奉六身后的那名老者,语调缓和道:“阮姑娘无需忧心。
白小姐同展将军为营救白小姐的生父,仍在丧林搜寻。肖大夫则同我们一起,倾力替您疗伤医治。
想来我们很快就能汇合,还请阮姑娘放心。”
听罢,我突然有些跟不上趟。
怎得展自飞竟会和奉六联手,一同来了西阳国……?
想到这,我略微错愕地抬头,十分疑惑地盯向他:“敢问……您是哪位?”
腾伯稍稍一愣,而后才扬起一抹和善地微笑,眼神缓缓落在奉六身后:“我为辅佐家主登基的一介莽夫而已。
阮姑娘唤我腾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