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立刻转身来到了酒楼外边,骑上小黑龙往东而去,没跑几步就看见一条向南的小道,上了小道,片刻那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了眼前。
宝儿一边往东追着,一边查看着地面的痕迹,他很紧张,他担心跟丢了,不过很快这条小路在拐了一个弯后竟然和进京的官道汇合了,宝儿加快了速度。
其实宝儿他们歇脚的这个小镇叫做钱集,离京城坐马车的话也就一天的路程,大前天李九的尸首就被发现了,发现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只过往的商户路过,一个人内急出恭发现后报官。
官道上不时有来往的官兵,很快就有人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们从李九的尸首上搜出了一块牌子,一看死者是北衙禁军的身份,北衙禁军被人砍了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很快尸首和那件撕碎的女人衣服被送到了北衙禁军设在京城里的官衙。
当北衙禁军头目看到那颗人头后证实了就是李九,当时处置这件事情的北衙禁军头目叫做黄全,是个偏将,他早就被夜枭子收买了,完全知道里面的内情,不敢怠慢,立刻上报。
很快,大批人马赶来,为首的一人正是宝儿的大仇家,也是被震虎堂称作二爷夜枭子。
当看到李九的尸首后,夜枭子气的是哇哇大叫,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一个北衙禁军的小命,他担心的是其他事情,下面简单简绍一下宝儿离开中原后震虎堂的发展各位看官们就清楚了。
震虎堂本来隶属于六扇门,但在朝中几位大奸臣和宫内掌权的狗太监的暗中扶持下,最终震虎堂从六扇门独立出去,明面上是缉拿朝廷要犯的组织,实际上沦为某些奸人任意肆为、为虎作伥的工具,老大鹰蝎子除了练功外整天待在宫里随时听从调遣,震虎堂城中一切事物几乎全部交给老二夜枭子,这老二夜枭子生性残暴不说,还极度的贪财好色,在朱贵堂的点拨下,这个震虎堂成为了京城中最大的冠冕堂皇的黑社会,京城里除了一些他们动不得的商户外,所有的大小营生都得向震虎堂交钱,还起了个响亮的抢钱名头,叫做虎威钱,可是夜枭子的胃口越来越大,月进斗金仍不能满足其毫无底线的欲望,在朱贵堂的策划下,加上鹰蝎子在宫内上下活动,他们终于将手伸进了北衙禁军,利用禁军把持着所有进出京城的入口,最终月进斗金变成了日进斗金。
大唐虽奸狗横行摇摇欲坠,但还有像宝儿祖父一样悍不畏死的忠臣和有志之士,他们不断的在朝堂上怒斥震虎堂的恶行,终于有了点效果,震虎堂收敛了许多,为了以防万一,在朱贵堂的点拨下,夜枭子利用北衙禁军将他们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陆续转移,因为太多又怕暴露,所以采取了分批运出藏匿,李九他们这次是最后一次,所以才有了在茶摊上和张爷的那段对话。
夜枭子担心的正是偷运财宝事情的败露,那可不是小事,他们几年搜刮来的财宝用金山银山形容绝不为过,一旦让对手知道了,他们可就全完了,其他人他们不怕,但是一旦让皇帝老儿哪怕是知道一星半点儿,后面的结果可想而知。
夜枭子担心的是李九虽然被杀,但是被什么人杀的,是朝堂上那些对手吗?在被杀之前他是否泄密?还有和他一道的还有八个人,两天前他就派人查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下好了,其中的一人被人砍了头,另外的八人失踪了,是不是也被杀了?时不时被对手给秘密抓了去,一想到这向来狂妄自大的夜枭子后背都湿透了。
“快!快请朱爷来!”夜枭子越想越害怕。
一盏茶的时间,一个文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夜枭子立马蹦了起来。
“军师,军师!你终于来了,快想想办法呀!这下可不得了喽!”
朱贵堂现在也隶属于震虎堂,不仅有四品文职还兼一个副将的武职,解释一下,震虎堂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不仅将震虎堂独立出去,还借口要经常外出剿匪,取得了三千人的军队编制,不过在京不得超过五百人,皇帝可不想有人掀了自己的老窝。朱贵堂其实就是震虎堂的三把手,主要负责查案和给鹰蝎子、夜枭子出谋划策,可以说夜枭子在京城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几乎都是朱贵堂在后面策划的,所以夜枭子在私底下都喊朱贵堂叫作军师。
朱贵堂在来的路上也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一进入大厅并没有搭理夜枭子,立刻向前来报案的士兵询问起发现李九尸首现场的一些细节,然后就仔细查看起李九的尸首来,最后还将那件破衣服翻看了几下,还闻了闻?。
“军师,军师,看出什么来了吗?”
当朱贵堂将人头合在身子上时,焦急的夜枭子终于忍不住了。
“二爷,和他一起的几人呢?”朱贵堂也是知情的。
“都没回来,按时间算早该回来了,我前天就安排人去找了,可这几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二爷,你来看!”朱贵堂开口了。
这时,被合上断头的李九就像一个睡着的人躺在地上,不过眼眯着一条缝,脸上还带着奇异的笑容。
“看啥?不就是李九吗?”其实夜枭子来以后也检查过尸首。
“二爷,你发现没有,不仔细看,李九的尸首根本不像头被人给砍了!”
“对呀!”夜枭子这才注意到了。
“我刚刚仔细看过切口了,对方用的是利刃,极薄的利刃,估计是软剑之类的兵器,一剑便取了李九的人头。”
“有道理,有道理!”
“还有,二爷,你注意到了没有,李九的表情!”
“表情咋了?”
“贵堂判断,李九在死之前根本没有任何防范,也就是说对方要么出手极快,要么是趁李九不备在他身后动的手,两点都有证明的理由,李九面带笑容,如果凶手在他面前动的手,应该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二爷是个练家子,能判断出对方的路数吗?”
“啊!”夜枭子突然脸白了一下,因为他也做不到,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个高手,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也不一定,也不一定,如果在背后呢?”
“背后也有证据支持,二爷,看见带回来的衣服了吗?很明显是一件女人的衣服,我刚才仔细检查了一下,衣服上没有补丁,料子虽然普通,但也不是山野农妇所穿的,也不像是大家闺秀所穿。”朱贵堂说完沉思不语。
“衣服?”夜枭子来之后根本没注意到衣服,他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如果从刚刚这位军士描述的现场来看,李九是见色起意,被路过的江湖人一剑割去了脑袋,看上去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可是...?”朱贵堂此时心中甚是疑惑。
“可是什么,军师你尽管说!”
“疑点重重,按时间推算,他们出事前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我刚刚问过了,发现李九尸体的地方虽然离官道不远,但是个不小的树林,离路边也有二三十丈远,十分僻静,从衣服上来看女子应该是个小家碧玉,即使真的内急,也不敢深入林中,就算是被李九拖进去的,然后被人所杀,那另外八人呢?发现李九不出来,肯定会进树林查看的,难道那个江湖人会一直待在树林里等着他们,然后把他们全杀了,肯定不会是这样,贵堂刚刚了解过了,现场根本没有殴斗的痕迹,就算对方是个高手,在极短的时间杀了他们,为何要单单留下李九的尸体,这根本解释不通!”
“那...,那...!关键是...,是...!”夜枭子被朱贵堂这一阵分析给弄得是头昏脑涨,可他根本不关心手下死了,他关心的是消息是否泄露出去,而朱贵堂非常清楚夜枭子的担心。
“二爷,你也别太担心,出事的地点和时间可以清楚的判定是回来的路上,十有八九就是一个巧合事件,他们的家人都在我们的手中,根本不敢乱说话,二爷别太担心了!”朱贵堂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目前只能这样安慰夜枭子。
“那...,那军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准备去现场看一下,二爷,把虎威军调派给我。”
“军师,要我去吗?”
“不用,二爷,你在京城守着,万一那八人有消息呢!”
“好吧,军师,令牌你拿着,什么时候动身。”
“我现在就走!”
半个时辰后,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冲出了京城。
简单介绍一下震虎堂的虎威军,说是军队,其实就是震虎堂雇的打手,大部分都是一些江湖败类,其中不乏武功高手,朱贵堂这么做就是一旦调查出什么来立刻选择自己人动手,他非常清楚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严重性。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朱贵堂就来到了发现李九尸体的树林,由于之前已有不少人出入,现场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安排人对整个树林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仍然一无所获,但朱贵堂由此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立刻吩咐所有手下,以树林为中心,沿着官道向两边五十里的范围进行排查,重点就是秘密调查前几天官道附近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
这一调查很快就有了消息,手下在一处专门给车马夫打尖的露天食店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其实消息的来源就是那天在老曲头茶摊上吓跑的那些人透漏出去的,当时他们都害怕的要死,一开始都不敢乱说,可是人性就是这样,害怕归害怕,但心中的秘密终究忍不住说出去,甚至还有炫耀的意思,这消息一旦传开就再也瞒不住了,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知道的不知道添油加醋,随着自己的想象任意渲染,终于成了来往京城官道上的谈资。
通过调查朱贵堂终于知道九人都是在一家路边茶摊上出的事,立刻安排调查老曲头家的茶摊,可结果是可想而知,但朱贵堂还是弄清楚了几点,一是九人出事是一个白衣女子所为,白衣女子最显着的特征就是蒙着面骑着一匹白色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二是这个白衣女子十有八九有同伙,不然离开后是谁帮她处理现场的;三是这个白衣女子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最起码身手也在二爷之上,要不然不会眨眼间就将八名老兵打倒;四是女子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可他心中还有几点疑惑一直想不通,一是经过调查往京城方向没有人发现白衣女子的行踪,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高山密林,如此显着特征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二,如果这个女子有帮手,为何当时没选择出手?为何要将李九的尸首运走并伪造现场?三,茶摊现场自己去亲自勘察了,连路边的小树林都搜索了几遍,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只是在路边发现被人故意掩盖的血迹,那八个人哪去了,是不是都死了,如果都死了到好了,可是要是没死,他们去哪儿了?如果当时都死了,这官道上不断有人经过,这么快处理这么多人的现场,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他们又为何这样做?杀几个官兵又如何?费那么老大劲运走有何用?朱贵堂脑子也有些大了!
朱贵堂毫无头绪,在茶摊现场来回踱步,一声马的嘶鸣声让他突然明白过来了,立刻喊来手下。
“去,所有人分成三组,往京城方向,一旦发现有人骑白马的立刻缉拿,注意,对方是个高手!”
宝儿要时刻留意着官道上的痕迹,所以速度并不快,跑了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宝儿立刻下马,从路边悄悄的摸了过去,当看到官道拐弯处那匹熟悉的白马嘶鸣着,宝儿的心揪了起来,他没做多少考虑,立刻拿出面巾蒙在脸上,飞身上马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