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怎么拦着咱们夫人不让她进去?”柳金月语气不善地跑了阶梯。
“金月姐,这三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尤其这女人,趁着我开了门就推了我一把,要不是夫人把我扶住,准会摔得不轻。”馒头一见柳金月与黑枣过来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可她还是紧拉着那自称大妞娘的妇女,不敢让她再进大门口一步。
她觉得那单簿的麻衣下的手就像一根用布包着的骨头,瘦得有点吓人,也不知道她刚推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哟,你们来就倒是时候,也该让你们认识认识一下我们是谁?可别主子奴才都分不清楚?”那自称是大妞的二婶子的林美花见到柳金月黑枣两人,倒不理会郭芙兰,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望着她们两人。
“大妞,傻站那里干什么?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你自小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然这些恶奴也不会趁你男人不在压在你头上,不让你娘进去。放心,你娘家人过来了,你二叔二婶我绝对会帮你出这口恶气。”
林美花拉着身旁一直闷不出声的丈夫,态度颇为嚣张地说着,压根儿没有留意到身边男子浑身微发着抖动。
林美花全然不知自己身边的丈夫自与郭芙兰对望一眼后,被望得他全身发冷惊恐得双眼圆睁,害怕被她看出自己神情转低头瞪着地面,脑海如打着汹涌澎湃海面一样。
面前这双大黑眼闪耀着一种能看穿一切、摄人魂魄的神彩,与大妞的那双呆滞的鱼目眼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势。
自与她对望了一眼,那男子当场就缩了,全场任由那林美花说话,而他低头不敢出声。
他真是一时被那一万两冲晕了脑子,被自家的婆娘说得兴奋得眼红,把四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现在与这个“大妞”对望一眼,昔日那断了气的大妞与那三口子死不瞑目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脑海,胆怯退缩之意让他退于林美花身后。
在城门看见她那时他就应该看出不对劲来,可是生活压得他不得不低头壮着胆过来,从那三口子搜出来的银两现由娘亲都藏起来。
他原想着有了那笔银两,一家子今年的日子滋润很多,可没想到这一进娘亲荷包里,她就连一文钱都不容得从手缝里流出来。
今年家里地里的收成不太好,少了大妞这个田地与家务里的埋头苦干的主干,每个人都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林美花是怎么偷听到大嫂娘家人与大嫂子的话,说有一个模似嫂子的女人在青云城里傍上了一个有钱的人家,是不是她女儿或其他亲戚。
那男人不但在衙门有正职,且镇上乡村及山上各有一栋宅子。
先是大嫂有干果子上镇上卖点钱或回娘家讨点好处回来,后有夫妻两人偷偷摸摸地找了个理由说服家中掌握大权的娘亲,前后从大山里走了两天才来到青云镇。
面前这与大妞一模一样的女子虽然身怀六甲,但腰身挺得直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与大妞一模一样不会说话的人,不管怎么样先看看,自个儿娘没道理会认错自己的女儿吧!
只要能吐出银两就是大妞!
郭芙兰站了差不多一刻钟,看着三人行止举止比程赖皮演艺还差劲,程郭府门前渐渐围了一群看热闹吃瓜的观众。
郭芙兰拿起手中黄金色的弓,用弓背往挡路的林美花腰间轻轻一拔。
“哎呦!”在侧身对着柳金月的林美花腰一痛,整个人往自家男人压去,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被一黑影压过来,力度之大让他往后退了四步。
这一退却把安置在程郭府大门前右侧的神龛给撞了,上头装满香枝的香炉与贡品给撞得掉了下来,贡品香灰咕噜咕噜撒了一地。
整个府门前瞬间寂静一遍,每个人都被眼前一幕脑子卡壳了,很快那些看热闹的观众不再是观众,尤其是刚敬完香进完宝的香客,圆睁着泛红光的眼望着林美花和她丈夫二人。
夫妻两人还没来得及搞清发生什么事,就被众人的神情给吓傻了。
“不就是个神龛,放在我侄女家门口真是阻地方,这都把我衣服给弄脏了。”林美花看见身上衣服沾上了神龛油灯洒出油,气鼓鼓地跺脚说道。
“你谁呀你,竟然对贾大爷如此不敬?”
“哎呦,不吉利,不吉利。”
“我刚刚才敬完香,她就把香炉撞倒了,贾大爷会不会生气不显灵帮我儿来年生个仔子?\"
“别说你那里,整个香炉都倒了,这几天敬香的人也会倒头霉。”
“对对对,这个我我知道。不吉利,不吉利,今儿不给把贾大爷的气给撸顺了,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对对,对,得收拾收拾这对狗男女,不然咱们会遭报应。”
“跟他们这么好脾气干什么?看样子都不像个好人,你奶奶的腿敢翻贾大爷香炉,九成是活腻了。\"
“大家上,我们打!”
众多香客气红着眼,上前就揪着这对夫妻的头发,闷头地你一拳我一拳,往着肉多的地方大。
众多的香客里婆子占多,专挑林美花胸部、屁股狠狠地捏,揪耳朵揪头发。
众人怕再一次撞到贾大爷的神龛,竞把这夫妻两人扯到大街上打。
惨叫声,怒吼声硬生生地把整条街的叫卖热闹声覆盖了,街道两边源源不断有收到消息的香客冲过来,场面一度严重失控。
程郭府女仆三人傻眼了,没想到贾大爷的香客是如此疯狂,那女子嘴巴也够贱,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想再说话。
望着人群中惨叫不已的林美花,那半个身子卡在门中的妇女惊恐得不知所措,脚跟都被吓软了。
“还挡在那干什么?是不是想跟他一样一起打?”没用得上场的柳金月大声一喝,那妇女没出息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