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酒足饭饱的郭芙兰慢条斯理地回到程郭府,照常回房洗个美澡监督一下小朋友的学习再美美地睡一觉。
可进房间,鲜花的香味伴随着热雾扑鼻而来,“哈啾!”水雾气吸入鼻子郭芙兰忍不住打了一个响响的哈啾。
走到放浴桶的地方一看,往日放满热水的浴桶,上面正铺着一层厚厚的花瓣,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 都有,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却是谁的花园遭了这么大罪。
轻叹了一口气,把整桶花泡水提到院子里谁喜欢谁要,让黑枣馒头她们给她另烧一桶清水。
一直竖着两只耳朵留意天井里情况的四个小子,一听这办法又搞砸了,眼睛闪过失望,一计不成另进行下一计划,互相对望了一眼,继续低头奋写。
今晚何展英倒是晚到课堂上,本在程郭府里吃点东西再回何府去,没想成厨房遭了罪,大伙都忙着收拾。
他就着马小强在外面买回来的面食吃了一点,回到临时的课堂时,四个学生已经不用他的催促下自觉拿出书本练字。
令他惊讶无比的是,他们抄写的不是百字文而是四本不同的佛经,里头很多都是繁字体,往日写百字文错字百出,今天倒像脑子被什么撞过,无比地认真起来,连他在上面说了几句话,他们集中力都在写字上,没人回他一句。
看他们如此认真,何展英摸了摸鼻子不再出声打拢他们,像其它的老先生一样,双手放到身后,悠然而自得地在四人身边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抿着嘴巴无声地笑着。
这么多笔的梵文字,他们硬是对照着佛经抄下来,也不管认不认识那个字,一划一画照着写准没错,可惜的是他们四人低估了自己手里奇异怪状的笔及自己的写字能力,要不一个字太大一字霸两行两字的空间,要不就是全字笔划粘在一起相亲相爱分不出彼此。
每次三四个字总会有人倒吸一口气,缓过来后再硬着头皮拼聚下去,直到学习时间过去,这四小子也没有就此暂停的节奏。
何展英对于他们四个突如其来上进心很是欣慰,可他们年纪还小天气已晚,灯光自不能白天相比,如此伤眼可是不行的,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
“咳咳!今天的学习时间到此结束,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这样,但时辰不晚了,你们还是早早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一句早早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把这四人重重地从抄写当中惊醒过来,四人一同傻傻地望着何展英,看得何展英一头雾水一度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说错了。
“怎么办?先不说字怎么样,咱们连一本佛经也没有抄完?我早就说四人分抄一本,你们就是不听,各抄各,要数量多才能胜。现在压根来不及了。”一点带着哭音焦急地说道。
“慌什么慌!咱们抄写的没一半也有一小半,咱们的字这么难看,娘倒会一行一字地给咱们看完?且咱们又不是写给她,是烧给外祖父母。”
“就是,外祖父母咱们虽然没见过,但是咱们老爹这么丑都照着他,咱们是他们的外孙,没可以照外人不照自己人的道理。咱们烧一半给他们,他们会理解咱们的苦衷的。”
“那咱们还抄什么抄?赶紧弄好衣服去娘那里讲故事,她听得心情好就立马把秘诀赏咱们了,若是不行,咱们再去外祖父母那里烧佛经读经书,把娘说得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这样子会不会太过分?若是娘都不受怎么办?”
“那你想吃自己屎再慢慢讨过来?”
四人齐齐地打了个颤抖,拿着桌面的佛经与抄写了一个时辰经书的纸张四散跑了,连句先生再见或晚安也来不及说,留得何展英伸长手欲言欲止,最终幸灾乐祸的心理战胜了一切。
今天一连串奇怪的行为是为了在郭芙兰手里讨到武功秘决,其实他们不用这么辛苦,他这里也有,早两年前程景浩送了两本给他。
说什么万无一用是书生,总要有一点底子在身,保护不了别人,起码跑得快些,这两年来虽比不上程赖皮马小强,他也勉强略有成就。
若是他们四个失败了,在他这里乖乖听话几天,他暂给他们看几天也不是什么问题。
何展英哼着小曲,颇有心情地帮他们四人清洗及放置好桌面上的笔墨,并把桌子收起来,免得等早上柳仲山他们来收拾。
好不容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的郭芙兰,正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会儿书就睡觉,没想这四小子身穿奇装异裳闯进来,二话不说自顾自耍弄起来。
郭芙兰脸无表情地看着四个臭小子在房间里头扮演一出地头无赖抢亲的故事,手里棉布有一下无下地擦着头上的水滴。
身穿绣繁华金纹红嫁衣的区子谦,虽嫁衣大了一个圈却艳红之下更显他雪白的肤色,没金凤冠的头发上插着两朵大红花,用红纸涂红的小嘴叫着“不要,不要,官人不要”,可时不时对着演无赖的三人抛媚眼嘟嘟嘴。
那不合身的金纹嫁衣拖了一地,似乎镇上出品的金线质量不怎么样,在院子里拖了不少灰尘不说,还拖磨断了线头,若是柳金月看见自己宝贝嫁衣变成这副模样,扯了区子谦的心都有。
三个点翻出自个儿衣柜里最完整的冬衣扮演富家公子与无赖手下,猥琐是有几分,可现在还是深夏,没动几下就汗流雨下,说几句就喘一下。
四小子没脸没皮地演了一场下来,郭芙兰表情什么都没变化,只有头发被擦干了。
“玩完了?”
“演完了。”三点纠正郭芙兰说的其中一个字,双眼拼命地对着她示意,另三人见状急调整状态使劲地向她使眼色。
“玩完了出去,我要睡觉。”郭芙兰梳了梳头发,背着他们躺下,不想看辣眼睛的他们。
‘三点,快快出声问!’三个一致用急切的眼睛瞪着三点。
'又是我?'
三点硬着头皮往床走近几步,一边努力地瞄着郭芙立乌黑顺滑的头发一边镇定地轻捏着缠在手指上的纱布。
“娘,咱们四个又是下厨,又是演戏给你看,你是不是给点表示?”
郭芙兰转身脸对着他们,带点睡意语气说道:“嗯,你们有心了,回去睡吧,记得把门关上。”
很明显这一句话怎么也打发不了四个小子,四人不敢置信地瞪着郭芙兰。
“母老虎,您也太过分了。咱们一整天劳师动众,您就一句话带过就算了?”区子谦不愿就此作罢,他们不像程无赖,没可能做无偿运动。
“嗯。”生物钟十分准时的郭芙兰,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拉了拉被子缓缓地说道,“出去!”
“娘懒然你这样,咱们就出绝招了。”二点愤怒地说道,三人齐应和“嗯。”
不待郭芙兰再说什么,四人脱下外衣,露出光洁的上身,齐对着房间里供奉的木牌子恳诚地跪下来,对着它声语泪下地诉说着。
还真别看这四小子玩具有一套,敬佛装神还是挺入目三分,快手弄好香坛烧香,点燃檀香,拉聚宝盆,四人一人人手一本经书一叠手抄纸,双脚平直跪地腰挺直,双手举起与头顶平齐,一致嚎啕着各说各自受郭芙兰的罪项。
郭芙兰一听这仗势,翻了个白眼给他们,拉起簿被盖住头势不管他们,自己睡自己。
心里臭骂臭小子,识趣快点走,明儿再收拾你们。
本想着不理他们,他们会自动无趣离去,没想成这四个还固执上了。
单哭着给外祖父母诉说郭芙兰罪行是不够的,得念些佛经让他俩从地下上来帮他们。
四人分读无量寿佛心咒、往生咒、大慈大悲咒、金刚经,声音带哭音不说,读十个字十个字都是乱扯,好好的四本经书被他们读出鬼调魔力。
他们一边读还一边把自各儿抄的经书抓成一小团一小团的纸团往燃着纸钱的聚宝盆里扔。
纸张太多太厚无法燃尽,滚滚浓烟从聚宝盆里飘出,熏得四小子又是咳又是泪,可也阻挡不下他们坚持下去的心。
就这样状态半个时辰,青着脸的郭芙兰从床上坐起来,扬手就一人一书脑瓜,气得连话也不跟他们说一问人悄然飞走了,这地方她呆不下去了。
得到内功秘决的四个差点把脑瓜上滑下来的书给烧了,幸好收手收得快,喜极若狂的四个黑小子对此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们成功了,多谢外祖父外祖母,四人还是尽职地把钱纸一脑子往聚宝盆里塞,诚诺练成后再补更多的。
丝毫没发现郭芙兰一走就没回来,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己经是五天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