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罗马帝国博物馆
黑海之滨,众城之母,君士坦丁堡。
时值清晨,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边,染红了天上的云霞,金角湾的海面上,渔船陆续返航,小商贩们等在渔港,和渔夫们讨价还价。
城门口,邻近村庄的村民开始进城,他们赶着驴车,驴车上装载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金角湾沿岸的集市区热闹了起来,每一个大一些的商会都能分到自己的摊位,税官们直接对摊位收税,方便快捷。
至于零散商人,他们可以选择合租一个摊位,或是将自己手中的产品卖给大型商会,未经登记而私自贩卖是被法律严令禁止的。
帝国税务署对各种商品的税收并不一致,主粮极低,其余的低级农牧业产品较低,手工业品较高,奢侈品最高。
在君士坦丁堡,没人敢直接挑衅帝国的威严,射击军和皇家骑警在各个集市和商业街虎视眈眈,严查偷税漏税。
当然,一座巨型城市不可能没有黑市,走私现象是无法彻底根除的,只能将它的影响降到最低。
复兴的东罗马帝国靠商业起家,走私罪可是和误杀,抢劫并列的第二等重罪,一旦发现,当即抄家,流放到自然条件最恶劣的殖民地,永世不准归来。
为了将所有人口利用到极致,东罗马帝国已经很少执行死刑,只有异端,谋杀,强奸和叛国等大罪才会被绑上绞刑架。
繁华而热闹的港口中,一艘商船缓缓靠岸,甲板上的水手一边忙活着手中的事情,一边和岸边的码头工嬉笑怒骂。
鲍里斯向船长打声招呼,走下甲板,看着熙熙攘攘的码头,一时间竟有些眼花缭乱。
在衣着朴素的水手和渔民间,一身圣白罩袍的鲍里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是个保加利亚人,是一位正教神父的儿子,父亲从小就将他作为神父来培养,鲍里斯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能说一口流利的教会希腊语和教会斯拉夫语,对各条经文也烂熟于心。
但是,鲍里斯天生高大健壮,从儿时开始就好勇斗狠,嫉恶如仇,对压迫基督徒的突厥贵人愤怒不已。
尽管如此,鲍里斯还是服从了父亲的安排,认真学习神学理念,为成为神职人员打好基础,几乎获得了成功。
就在即将参加最终考核的前夕,村庄大旱,突厥贵人们非但不救灾,还趁机逼迫农民卖儿卖女。
鲍里斯心中烦闷,接连灌下半桶葡萄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将父亲的告诫抛之脑后,提起宝剑,闯进妓院,把突厥贵人的三个儿子全部杀死,在朋友的帮助下连夜逃窜。
鲍里斯的父亲理所当然地丢掉了教区,因为主教的暗中庇护捡回了一条命,躲藏在乡下的修道院中,直到死亡。
可是,当鲍里斯化妆潜入修道院,找到正在抄书的父亲时,父亲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让他遵从自己的本心。
再后来,保加利亚战争爆发,突厥贵人和库曼游骑大肆劫掠,修道院被毁,鲍里斯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被迫在各处流浪,当过商队的护卫,也当过贵族的保镖。
一年前,鲍里斯途径一处村庄时,正巧听见教堂的神父为村民们讲解《每日纪闻》,偶然间听闻以仁德正义出名的阿莱克修斯亲王组建骑士团,广招骁勇而虔诚的正教骑士,保卫耶稣基督的子民。
鲍里斯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便跑去瓦尔纳港乘上了黑海商船,抵达了位于阿布哈兹地区的招募点,用自己的武力和学识赢得了招募官的欣赏,顺利成为了最早的一批圣安德鲁骑士。
鲍里斯在圣安德鲁骑士团待得很顺心,不用忍受贵族和商人傲慢的眼光,也不用忍受异教徒的剥削和压榨,他可以和同样虔诚而勇敢的骑士们一起,在耶稣基督的土地上抗击穆斯林的入侵,为了自己的信仰,也为了主的荣光。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鲍里斯凭借自己的强悍立下了不少功劳,被擢升为一支巡查队的总负责人,一座村庄和三座牧场受他们保护。
由于鲍里斯打仗时蛮打蛮冲,被匪盗们蔑称为“蛮牛骑士”,他也毫不在意,特地将蛮牛作为自己的盾徽,挂在骑士团礼拜堂的墙壁上。
这一次,萨法维教团和希尔凡王国联手来犯,其余骑士们整日忙碌,负伤养病的鲍里斯很不是滋味,向大团长阿莱克修斯请求出战。
阿莱克修斯宽慰了他,认为他的伤势需要休养,命他前往君士坦丁堡采购物资,尤其是君士坦丁堡的技术产品。
鲍里斯初到君士坦丁堡,很快便惊叹于这座地中海世界第二大城市的繁荣和昌盛,二十多万的人口,数不清的财富,满大街的有钱人,琳琅满目的异宝和奇珍……
鲍里斯估计,光是君士坦丁堡的一个街区,恐怕就能把格鲁吉亚王国的首都第比利斯甩出老远。
“卖报!卖报!”
“帝国印刷厂最新一批报纸,有人来看看吗?”
一个报童的呼号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帝国月刊》!日不落要塞大体建成,阿维什王室和巴列奥略皇室签署《辛特拉条约》,伊比利亚局势错综复杂……”
“《君士坦丁堡周报》!切尔克斯诸部签署十二协约,向帝国效忠,献出了本属于蒙古大汗的宝剑和王冠!”
“李希梅尔肥料厂的骨粉肥料已经大获成功,第一批参与实验的农田都迎来丰收,正准备进入君士坦丁堡证券交易所招股引资!”
“来自意大利的钟表匠曼弗雷德终于接受了皇帝的邀请,来到君士坦丁堡组建钟表工坊,主要生产他新发明的怀表!”
“新一期的《航海家之声》!西印度的四波探索舰队先后发现佛罗里达和巴西!两片地区距欧罗巴都很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即可抵达!”
一位老水手走了过来,口中叼着一根鲍里斯从未见过的木筒,木筒上冒着缕缕烟雾。
“傻小子,你这消息都过时了,皇帝和葡萄牙王国定下了婚姻,佛罗里达将被作为嫁妆或聘礼送给阿维什王室!”
老水手对报童指指点点。
“还有巴西,又一片令人失望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黄金,没有宝石,那些红色的大木头能有啥用?”
老水手的喋喋不休让报童十分难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鲍里斯皱皱眉头,走上前去,横在水手和报童中间,怒目而视。
老水手看见了鲍里斯高大的身躯,也看见了他圣白罩袍上的圣安德鲁十字,咕哝一声,快步走开了。
鲍里斯的善举让一旁的群众拍手称赞,报童更是感激地冲他鞠躬。
“谢谢您,好心的骑士,您要来一份报纸吗?”
报童期待地问。
“孩子,第一次卖这种东西吧?”
鲍里斯问道。
“是啊,第一次,您怎么看出来的?”
报童点点头,十分惊讶。
“这种东西得在富人区卖,这种小码头没什么人买的。”
鲍里斯解释道。
“我从前听说过报纸这种东西,整个帝国也就君士坦丁堡和迦太基有,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骑士大人,您可能对君士坦丁堡不太了解,我妈妈说,远洋水手们最有钱,而且花钱大方,肯定能卖出去的!”
报童执拗地说。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有钱,但大多不识字呢?”
鲍里斯叹了口气,将一枚亮闪闪的铜板塞给报童,拿起一份《君士坦丁堡周报》。
“去吧,孩子,到其他地方试试看。”
鲍里斯拍拍报童的脑袋,挤开围观人群。
环顾四周,一位车夫向他招了招手。
“骑士大人,要去哪里?上我的马车吧!”
鲍里斯点了点头,跨进车夫的马车。
“先去君士坦丁堡银行,取点钱。”
鲍里斯吩咐道。
“行!您上了我的车就对了,我老约翰可是土生土长的君士坦丁堡人,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
老约翰摸出一根萝卜,喂给拉车的牡马,马车动了起来。
“骑士阁下,您是斯巴达亲王的人吧?”
老约翰显然十分健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和鲍里斯扯东扯西。
“嗯,阿莱克修斯亲王派我来的。”
鲍里斯随口说着,拨开帐帘,欣赏着君士坦丁堡的繁华风景。
“像您这样的骑士怎么会独身一人来到君士坦丁堡呢?没有侍从或军士吗?”
“有的,不过我派他们去阿莱克修斯殿下在其他地方的庄园了。”
鲍里斯说着。
“你这车还真不错,很舒服。”
鲍里斯拍了拍座位下的软垫,有些惊讶。
“那可不,这车可是皇家马车厂的新产品,我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才买了下来。”
老约翰乐呵呵地说。
“您的座位下不仅有软垫和海绵,还有弹簧片,感受到了吗?”
“弹簧片?”
鲍里斯疑惑地问。
“您刚刚没听见吗?那个来自意大利的曼弗雷德来君士坦丁堡了,就是生产怀表的那个!”
老约翰大声解释着。
“他的怀表里就用上了弹簧!”
“弹簧是他发明的?”
鲍里斯问道。
“不是!是勃艮第人在几十年前弄出来的东西,也是用在时钟上的,勃艮第时钟的大名您也没听过?”
鲍里斯摇摇头。
“外乡人。”
老约翰小声嘟哝着。
“您说什么?”
鲍里斯没听清,但也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词。
“我说怀表是个好东西!骑士阁下。”
老约翰笑着解释。
“曼弗雷德在七年前就整出了“怀钟”之类的东西,陛下赞助了他,让他继续发明,并为皇室制造一批精致的家族怀表,作为身份象征。”
“男人是金链配银表,女人是银链配金表,上面都刻家族徽章,还有成员姓名!”
老约翰有些羡慕地说。
“嗯,这个我知道,我见过阿莱克修斯殿下的那一枚。”
鲍里斯回忆起阿莱克修斯的银表。
“是啊,弹簧的改进会带来一系列新鲜东西,钟表,马车,甚至还有军事呢!”
老约翰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学问”。“两个月前,一位皇家科学院的院士还在报纸上刊登了自己对于弹簧的一些见解,还像各位市民征求改进意见呢!”
“据说,他们还准备使用弹簧制造一种新火枪,作为火绳枪的平替。”
“成功了吗?”
鲍里斯立马来了兴趣。
“已经造出来了几柄,不过效果不好!优点有一些,不过缺点也十分突出!”
老约翰说道。
“簧轮枪的零部件太多了,工艺复杂,最大的缺点就是昂贵,还容易坏,短时间内没什么大用,只能作为贵族的装饰品!”
鲍里斯点点头,有些遗憾。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呵呵,骑士阁下,我早上在港口区接客,中午在金融区接客,晚上在科学院附近接客,那些大人们有时候喝醉了,喜欢向我们这些小市民讲一些高深的东西,反正我们也没办法反驳不是?”
老约翰嘿嘿笑着。
“不过,我也是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弹簧的好处,皇家马车厂第一批装备弹簧片的马车出来后,我心一横,把积蓄花光,买了一辆。”
“我的价格比一般的马车贵一些,您可不要责怪!”
“没事,值得。”
鲍里斯点点头,掏出钱袋。
“我现在就给吧,多少钱?”
“不忙,大人。”
老约翰抽着马背。
“等到了地方,我必须向您出示马车的登记文书和马车工会的行驶批文,不然您有权不给钱的!”
鲍里斯苦笑着摇摇头,这一路走来,君士坦丁堡给他带来的惊讶实在太多。
“东帝国还真是先进又繁荣。”
鲍里斯感叹道。
“呵呵,骑士大人,先进的不是东帝国,仅仅是君士坦丁堡罢了,其他城市该乱还是乱。”
老约翰摇头晃脑。
“迦太基冷漠肃杀,比林奇血腥黑暗,帖撒罗尼迦毫无长进,阿德里安堡方兴未艾,雅典民不聊生。”
“只有君士坦丁堡,蒸蒸日上,遥遥领先!”
鲍里斯已经对君士坦丁堡人与生俱来的骄傲感和自豪感感到麻木了,有些好笑。
“这些城市哪有你说得那么差,就说迦太基,帝国第二大城,还不是很繁华。”
“哼,您可别说迦太基,那些莫扎拉布人可不像我们那么友好,善良而富有文化。”
老约翰哼了一声。
“莫扎拉布人?”
鲍里斯想了想。
莫扎拉布人是几个世纪前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一种居民,信仰基督教,但接纳阿拉伯文化。
“你们竟然把北非罗马人称为莫扎拉布人?”
“是啊,信仰上改信了耶稣基督,但文化上还没改过来,不少人还是保持着阿拉伯旧传统,穿罩袍,戴面巾,用手抓东西吃。”
老约翰撇撇嘴。
“一个帝国,一个信仰,但是两种文化习俗和生活习惯,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呢。”
鲍里斯点点头,有些沉默。
“这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各个地方的自然条件不同,有自己的文化风俗是很正常的,当年的十字军去了黎凡特,还不是像萨拉森人一样穿兜袍。”
“我是保加利亚人,我们在冬天就是要穿皮衣,有时还会吃新鲜的动物内脏来御寒,你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把那么多人排除在外吧?”
“也许吧,反正陛下说他们是罗马人,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老约翰说着。
“到了。”
鲍里斯道了声谢,随意看了看老约翰出示的文书,递给他一枚银查士丁尼。
走下车,繁华的金融街近在眼前,鲍里斯摸出阿莱克修斯给他开具的文件,走进君士坦丁堡银行。
……
大皇宫的一处偏殿内,以撒带着家人边走边逛,莱昂诺尔挽着以撒的胳膊,两个小孩子追逐打闹。
幼子阿纳斯塔修斯现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此时的他正举着一颗糖果跑在前方,引诱着后面的小侄子。
皇太孙君士坦丁现年两岁,刚刚学会走路,也会说一些短语,一边喊着四叔的名字,一边踉踉跄跄地朝他跑去。
小君士坦丁是以撒的长孙,母亲正怀着孕,父亲又常年不回家,前几个叔叔和姑姑都太大了,只有阿纳斯塔修斯和他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耍和学习。
“小君士坦丁挺喜欢阿纳斯塔修斯,以后就把他交给四叔来带吧。”
以撒看着健康而活泼的儿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哼,你现在年纪也大了,以后可不能整天在外面瞎混,说好了要好好教导小君士坦丁的,不准推卸责任!”
莱昂诺尔白了以撒一眼。
“有时间就一定,他可是我的长孙,以后要继承皇位的。”
以撒笑呵呵地看着小君士坦丁。
为了显示威严,也为了团结家人,以撒曾命来自意大利的钟表匠曼弗雷德为每一位家族成员制造了一枚极其精美的怀表。
现在的怀表还不像后世那么轻便,比较笨重,大约有半个手掌大,但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
钟表业也是一个大产业,这种艺术性很浓的商品具有明显的先发优势,不一定要精准,但一定要古老而奢华。
包括以撒在内,各个家族成员的怀表都大同小异,只有小君士坦丁的怀表有所不同,纯银打造,镶满圆润的钻石,表盘背后还雕刻出闪电和风暴图案,以此显示他的不同。
君士坦丁十一世永远离开了,但君士坦丁十二世将如闪电般归来。
小君士坦丁显然对此毫不知情,跑了半天,还是没追上四叔,小嘴一瘪,哇哇大哭。
阿纳斯塔修斯见状,连忙走上前,将手里的方糖塞进小君士坦丁的嘴巴,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君士坦丁尝到甜味,顿时不哭了,破涕为笑,在四叔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把孩子们牵好,我们准备进去了。”
以撒说着,牵起小君士坦丁,莱昂诺尔则牵着阿纳斯塔修斯。
卫士将大门打开,几人走进偏殿。
这座偏殿中布满一个个木质展台,展台上覆盖着白色的天鹅绒,天鹅绒上则是琳琅满目的各种艺术品。
来自东印度的古钱币和象牙雕塑,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陶器和象龟甲,来自美洲的羽蛇神石像和青铜器,来自西非的木雕,来自南非的古钟,来自北非的古代书籍……
除了摆在展台上的这些,还有更多文物堆在墙角,它们或许曾是某个部落日夜供奉的祭祀珍宝,或许记载了某个民族光辉而灿烂的历史,或许汇集了无数工匠无数日夜的心血和思绪。
但在这里,它们只是皇室成员微不足道的一点收藏品罢了。
很显然,这都是东罗马殖民者的“战利品”,从世界各地搜罗起来,尊奉给最伟大的皇帝。
当然,由于能力所限,这些东西大多不是抢来的,而是换来的。
船长的几枚玻璃珠,再加上教士的一些花言巧语,也许就能换到一个黑人部落最重要的历史文物。
欺骗性贸易,那也是贸易嘛。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件有价值的都没有。”
莱昂诺尔看到了一个用头骨制成的酒杯,嫌弃地直挥手。
“神神秘秘藏了半天,还以为真有什么宝贝呢。”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东罗马的后人会感激我的。”
以撒一笑。
至于其他民族的指责,管他作甚?
苦一苦被殖民者,骂名我来担。
殖民掠夺本就罪恶满盈,以撒也从不以好人自我标榜,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到黑吧。
“以后我也会命船长和水手们着重搜集这些东西,不准肆意破坏,都存放到君士坦丁堡。”
“不少教士都劝我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以免误导百姓,污染耶稣基督的子民。”
“还有不少殖民地百姓在皈依基督教后,出现了狂热现象,主动将旧文物焚毁干净,我制止了他们,将这些东西保全了下来。”
“我认为,这些东西价值很高,不能暴殄天物,理应留给后人。”
以撒说道。
原时空中的拉丁殖民者丝毫不懂文物的价值,这些宗教狂热者每到一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毁灭这些异教文化。
后世的大英帝国博物馆中,最多的是埃及文物和印度文物,这两个文明应该庆幸,还好他们遇上的是懂行的英伦绅士,而非满脑子神圣理念的西班牙探险家,为文物回归保留了一丝希望的火种。
当然,毁坏最多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宗教的转变往往会带来一系列思想上的变革,埃及穆斯林对古埃及遗物毫不在意,肆意破坏,亚美尼亚人在皈依基督教后,从前的文化更是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作为殖民列强,以撒准备仿照大英帝国,建立罗马帝国博物馆,将这些历史文物搜集起来,作为对后人的馈赠。
至于之后,要是被殖民者强大了,归还就是,要是他们继续弱小,那就继续占着。
“不想看就别看吧,我准备把这座偏殿划分为博物馆展区,向市民开放,供他们观赏研究。”
以撒说道。
“市民们看到了帝国的强盛,自然会为之叹服,自然会产生强大的自豪感。”
“随你吧,这不是什么大事,别让孩子们看这些。”
莱昂诺尔说着,牵起两个孩子,准备离开。
三人走后,以撒独自一人穿行在满屋子的文物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仆役们献上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