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问她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她想说,“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天有点冷。”
顾知也双手捧住零陆的脸颊,发现她的脸颊在发烫,高于平时的体温。他坚定的眼神无形中给到她安全感,还有他手掌触碰时类似磨砂的触感和温度。
他直视着她木楞的双眼,关怀备至地讲,“安全了。”指腹不断抚摸着她的面颊,给予慰藉。
零陆两眼无神地盯了顾知也好一会儿,晶莹剔透的泪珠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滚落,似是才感觉到被绑架时的害怕一般。
顾知也拂去挂在她两颊上的泪珠,着急又轻声细语地询问,“有没有哪里受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再度看向她脸颊上的红痕。
零陆无声地哭着摇头。
顾知也把人搂进怀里,轻缓地拍打着她的脊背,温暖着发抖的身体,等待她的情绪归于平静。
迅速赶来的警察一边从保镖手中接过络腮胡拷住,一边记录案发现场。
接到电话后疾速赶来的几辆救护车里的医生护士正在救助昏迷过去的另外几位女人以及处理地上的尸体。
零陆在顾知也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做笔录的警察见状上前询问,毕竟她是被绑架的一堆人当中唯一清醒着的一个。
一阵述说过后,零陆懊丧又仇视地讲。
“:你们来的路上会经过一栋废弃的砖瓦房,后面应该埋了一具尸体,我亲耳听到他们说人死了,屋后挖个坑埋了。”
零陆抓着顾知也手掌的手指尖发白。
顾知也用宽大的手掌将她冰凉的手裹在其中。
做笔录的警察收起东西,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展示给零陆看并询问,“零女士,你看看另一个人是不是长这样?”
“:我没看到另一个人的长相,只听到他们两个人喊他猴子才认为他们有三个人。”零陆答道。
“:好的,多谢。”警察收掉手机,看向顾知也说,“顾总,零女士,死掉的这个人和被抓的人都是有前科的通缉犯。”
“:这两人在两年前有过先将妇女杀害后强奸且抛尸的经历,和他们一起作案的另一个人就是我刚刚向您出示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至于在逃的另一个人,您还能回忆起他其它的什么细节吗?”
“:如果你们没有在那栋废弃的房子里或者周围发现那辆厢式货车的话,很可能就是被那个人开走了。”
零陆的嘴唇发木,明明现在的温度比起寒冬腊月要温柔得多,她却有些感知不到嘴唇的存在。
警察说了几句漂亮话和安慰的话先离开了。
医生在救护车内大致给零陆检查了一遍。膝盖上和后脑勺有轻微磕伤,低烧,37.9度。
零陆无法忍受身上正在散发的又骚又臭的味道,这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隔着顾知也散发着香味的外套都能够清晰的闻到。
再者低烧吃个感冒药就行。
在零陆的要求下,顾知也和她坐在私家车上踏上回酒店的路程。
她特意坐在边边上,离他远远的,打开车窗好让车内其他人不至于被她身上的臭味熏到。
顾知也却像是失去嗅觉一般,一上车就从后背环住零陆,紧拥着她。
“:不臭吗?”零陆呆呆地问。
“:臭。”顾知也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地回答。
零陆默不作声好几分钟,时间长到顾知也都以为她睡着了。
他偏头去探她的表情,发现她正泪流满面。
“:你居然说我臭。”零陆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沮丧地紧抿嘴唇。
“:对不起,你香。”顾知也急忙道歉,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时候零陆的一些神态和讲话的语气真的很容易让人在不适当的场合笑出声来。
“:你说我臭就算了,还讽刺我。”零陆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眼泪。
顾知也什么都不讲,亲了亲她的脸颊,被零陆反手推开,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鼻音幽怨地讲,“别亲了,真的很臭啊。”
顾知也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辆厢式货车以徐缓的速度在左拐右拐的山路上行驶着。
猴子脸的嘴角叼着烟,一脸惬意地听着流行歌。
警方有意封锁消息,除了当事人,外人并不知情。
显然和络腮胡以及老毛分两路走的猴子也还没获取到相关的消息。
警车沿着山路往前追踪着,下过雨后,泥泞的路面上货车的轮胎印很明显。
猴子踩下刹车,打开车门,走到路边,拉链一拉,一脸畅快。
解决完紧迫的三急事件中的一急后他转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踩下油门的瞬间他瞥向后视镜,看到追上来的警车,慌乱起来,“操他妈的。”
“:前面的车辆请停下接受检查。”
后面的喊声传入猴子的耳中,“他妈傻逼才会停下。”车速不减反增。
坐在后面两辆警车中的警察确定前面那辆和废弃停车场停的那辆一模一样的厢式货车里头坐着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警车加快速度追上去。
猴子拼命踩油门,眼神不断看向后视镜当中的警车。等他再度回头看向前面的道路时,一个急转弯以及陡峭的下坡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于事无补,车子翻下山。
警察找到猴子的尸体时发现他躺在车内,一根木头桩子从他的后背穿过他的心脏和前胸。
顾知也接到电话的时候外头正在下瓢泼大雨,零陆还在浴室没有出来。
挂掉警方的来电之后他又接到季轩的电话。
“:赵同初的心腹前几天来过l市,巧的是他还多次经过你和嫂子下榻的酒店。他人还没离开,应该是在等消息。”
顾知也骇人的眼神一闪而逝,“找两个人分别去探访和慧丽合作的那两家国外的药物研发机构的地址是否属实。另外,好好招呼他一顿。”
“:没问题,我一定请赵同初的心腹吃顿好的。”季轩笑得咬牙切齿。
挂了电话,顾知也看眼时间,起身来到浴室门口,抬手敲响门,“陆陆。”
“:嗯?”零陆正好打开门从里头出来,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一条毛巾。
顾知也拿过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说,“逃跑的那个共犯在警察追捕的过程中翻车死了。”
零陆扑进顾知也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谛听着他心脏的跳动。
顾知也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看着她吃完感冒药;掀开被子看着她躺下后俯身吻了吻她的嘴唇,“我就在旁边。”
他用手掌把零陆额前的碎发往头顶扫去,这个动作,像极了老一辈对受到极大惊吓的小孩做出的动作。
“嗯。”零陆的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掌。
顾知也用脸颊贴贴她滚烫的脸颊,给她掖好被子。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零陆那颗仿佛被吊在嗓子眼的心脏沉入心房。
顾老爷子听说零陆被绑架,立马打电话给顾知也询问情况,听到人没事之后才结束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他不无感慨地讲。
“:老爷,听季轩少爷讲,雇佣人去绑架少夫人的人其实是和少爷有过节。”张管家说明。
“:陆陆受连累了。”老爷子眉间有一个清晰的川字。他思索后忍不住连连摇头,“老张,你把公馆的那套别墅房本给我拿过来,等陆陆回来,找律师把这栋房子过给她。”
“:你说她要是不陪着知也去出差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出去一趟,身心都遭罪。这栋房子就当作是给她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