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来了。
    江白鸽从写博文的那天——不，是更早，从她答应韩黎和赵碧准备跳槽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虽然都说人往高处走，不过粥粥是个好编辑，这几年她们相处也还算愉快，现在自己撂了挑子，她心里对粥粥还是有几分歉意的。
    偏偏她还得继续隐瞒下去。
    毕竟那属于商业机密，即使尚在计划之中，也不能透露分毫。
    涉及钱的事，多了少了，都是大事。
    按照韩黎那边的规划，她们会等江白鸽这两本小说都连载完之后，再和南林网谈她的解约。
    碧蓝影视之前在南林网购入过不少版权，双方合作一直还算愉快，只要钱到位，应该不会撕破脸。
    虽然这一年碧蓝在南林网挖了不少人，有的是比江白鸽更有名的。但毕竟钱比人大，南林网就是再气，也不能和资本过不去。
    退一万步讲，若不是它南林网的各种福利留不住人，作者又怎么会跑呢？
    当然，挖人只是建站刚开始的操作，碧蓝文学网也在慢慢培养自己的作者。
    但那些和江白鸽关系都不太大了。
    反正在哪儿都是写。
    她被网暴的时候都能构思新文，更何况平时？
    显然，粥粥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来探探她的口风。毕竟怎么想，江白鸽都不是那种会因为外力的阻挠、伤害而放弃写作，甚至封笔退圈的人。
    在这一点上，江白鸽实在太好懂了。
    她只好敷衍粥粥：【这次的事情对我打击确实蛮大的。写了那么多年，索性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还没考虑那么多……能写完这两本，我都阿弥陀佛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粥粥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说那就先休息一下，也许哪天就想回来写了。
    ***
    到了十二月，江白鸽的快穿文连载也进入尾声，江白鸽盘算着，圣诞节前后应该可以写完。
    她原本对节日也不太敏感，特别是国外节日。
    并非是她心怀芥蒂，而是她实在缺乏这类宗教文化“熏陶”，自然融不进这种氛围。再说，这些节日早就被商家无一例外地搞成了消费节，就更无聊了。
    对她而言，节日只有与放假挂钩，才是有意义的。
    作为外企员工，虽然她们不放假，但是总部却要从圣诞节一直放到新年后的……
    很多事情自然变成了“节后回来再说”。
    那这和她们也放假有什么区别呢？
    除了人要到岗——甚至，公司还鼓励大家在这段时间把假都给休了，反正也没什么工作。
    很多同事便习惯把公休假请了，连着一起休成几天长假，趁年底出去旅个游。
    江白鸽的假在上个月处理网暴的时候已经用完了，自然每天乖乖去上班。
    但这班也就是上个样子。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写那本抗疫文——估摸着，下个月也能完结了。
    看上去甚至比在闲聊、刷手机的同事还勤奋一些。
    不过办公室本来也不剩几个人了。
    直到苏苏在元旦前休了假，也不来上班了，江白鸽暂时痛失午饭搭子，正为接下来几天午饭吃什么外卖发愁呢，接到个电话，是找她吃饭的。
    “学姐，我这两天正好来安京，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这些年过去，叶芷还是习惯叫她学姐。
    听上去，总是觉得亲切。
    江白鸽应了声好，正巧叶芷住的地方距离江白鸽公司不远，两人便约了中午。
    叶芷还担心江白鸽中午时间紧，江白鸽却说，不打紧不打紧，我们还能连吃几天。
    见了面一问才早知道各种缘由。
    叶芷有些羡慕：“我还以为大家工作都不开心，没想到学姐这工作找的还不错呀。”
    这话里的意思，江白鸽马上就听懂了。
    “怎么了？你工作干得不开心？”
    叶芷等的就是这句话呢，立刻开始大吐苦水：“我大学毕业后不是在省会找了个工作么。刚开始那领导挺好，虽然干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毕竟朝九晚五有周末，工作不忙，业余时间还可以好好享受生活，算得上舒服。”
    舒服的部分说完，叶芷的脸就垮下来了。
    “不过去年换了一个新领导，平时就不做事，把工作都丢给我们，还要天天怀疑别人也什么都不做——但凡她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吧，她不干活，部门的工作还是照常推进，那活不就是我们干了呗？”
    叶芷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一口水，继续吐槽。
    “今年赶上疫病，经常居家办公么，她总觉得我们偷懒，就安排特别多的工作，恨不得挤满二十四小时……我是近视度数也加深了，手也搞出腱鞘炎了，甚至腰椎撑不住得时不时去中医院推拿了……工资是不可能涨的，但我的生活质量却明显降低了。”
    苦水终于吐完，菜也上来了。
    江白鸽不知道怎么劝她，有句话其实叶芷说的是对的，没人上班会开心。她也是走过弯路，当年把自己搞到差点抑郁，这一世利用了重生的buff，才躲过一劫。
    不过看叶芷这样，估计也不是来求安慰的，江白鸽便推了几个菜到叶芷面前，让她尝尝。
    叶芷把话题转到江白鸽身上：“陆添那事闹得那么大，我还有点担心你……但我前段时间太忙，没能及时和你联系。现在看你还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哎，陆添乱跟人谈恋爱，惹出麻烦，我只想去跟着我的剧，结果惹一身骚。经过这件事，我也老实了，以后啊，我只管卖版权，怎么改、怎么拍，随它们去吧！”
    提起这事，江白鸽的脸都皱了起来，叶芷看了咯咯笑，看上去是把陆添完全放下了。
    那样也好，江白鸽想，这罪没白替她受。
    再说了，自己得了胜利，还因祸得了些福，不算亏。
    既然叶芷已经揭过陆添，江白鸽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而是问起了别的。
    “你来安京是出差？那领导怎么没夺命连环call你，还能让你悠哉的在这里吃饭？”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叶芷都没看过手机。
    “我早辞职啦！昨天刚考完试，闲着也是闲着，就说来安京这边旅个游，顺便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