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放下释怀
作者:LTS蓝十一   女将重生一睁眼,敌国闻风又丧胆最新章节     
    “你就当我是吧。”闵思菲最终开始开口答道。
    没有门、那就打破那面墙。
    既已有人让她看到了、那道墙并非不可打破。她又有何理由继续再受困在那间屋子当中?
    或许若她当年没有放下自己的那本战国策,如今的她……也早就打破自己的墙了。
    “……但今日你既并非为我所救,那这人情自然也就不算是还了,还会有下次的,你且等着吧!”
    ——等她打破自己那道墙走出来时,她一定也能改变这天下!
    闵思菲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这般果断的身影倒将安珞看得一怔。
    ……听着这话似乎是好话,但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她有些狐疑地望了眼闵思菲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这是不是被威胁了。
    两人交谈的这会儿功夫,这出宫众人已经又走了许多。
    眼见周围之人越来越少、而闵景迟还没找来,安珞也不由觉得有些古怪——这次闵景迟竟没与她想到一块儿。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此刻时间已经很晚了,安珞也不好继续在宫中逗留。
    她加快了脚步,想着宫门处自己马车的位置走去,却不想竟是在马车外遇见了等她多时的追擎。
    “追擎见过安小姐!”
    追擎一看到安珞,便大步迎上前来行礼。
    “……我家主子主子本是想亲自来见安小姐的,只是宴会刚结束就被圣上叫了去,主子这才交代我来找安小姐你,还让我捎了东西。”他笑说着,将闵景迟交给他的那只木匣捧到身前。
    虽然他知道。安小姐和他家殿下这婚约目前还是假的,但如今圣上既在众人面前公布了这赐婚的圣旨,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安小姐和主子的关系。
    别管这婚约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在众人眼里那就是确有其事。
    就算是为了掩饰这婚约是假的,主子与安小姐也绝对少不了接触,这接触得多了、一来二去,说不准安小姐就能看到他家殿下的好,这假的自然也就成了真的,也能让他家殿下实现心中所愿。
    ……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看着追擎笑得牙花都快露出来的样子,安珞不由得挑了挑眉,实在是不知这追擎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般高兴。
    安珞唤了一声绿枝,示意她接过追擎递来的东西。
    她说道:“还请替我谢谢五殿下拿来的东西,不过今日之事……恐怕还会引来一些后续的麻烦,请帮我转告五殿下,让他便宜行事就好、不必费心。”
    如今京中都知道他们定了婚约,为了将这戏演得周全,这订婚之礼定然也只能一一补齐。
    可他们这订婚至少目前为止、毕竟还只是假的,若麻烦太多安珞也觉得没有必要、过意不去。
    她这话就是告诉闵景迟,那些各种理解只要表面上看得过去就行了,剩下的她并不在意。
    安珞这话中的意思追擎是都听懂了,可即便还没告诉他家殿下,追擎也知道他家殿下会做何决定。
    他笑着回道:“安小姐放心吧,主子心里早就都有数了,我会将您的话带到的。”
    ……虽然带到了他家殿下也不会听。
    追擎此番前来,主要也就是为了将那匣东西交给安珞。
    如今东西送到、时间又已不早,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停留,向安珞告辞后便回去找闵景迟复命。
    目送追擎离开后,安珞也便拿着那木匣上了马车离去。
    宫宴后,安珠也不知是不是怕安珞秋后算账,反正是没有再继续回安珞的车上。
    是以当安珞钻进车厢时,也就只看到了等她良久的安珀,不知何时已靠着厢壁进入了梦乡。
    安珞并不在意安珠去了哪儿、又怎么回去,见安珀睡着,便也没有去叫醒她、就直接启程回安远侯府了。
    她给安珀开的汤药本就有些安神的成份,喝了会比平时嗜睡。
    加上那宫宴即便一直都是坐着、也依旧累人,是以见安珀此刻睡得跟小猪一样,安珞也只是笑笑,吩咐车夫走得再平稳些、莫要将她颠醒了。
    待马车回道侯府,安珞又亲自将安珀抱回绮绣苑安置后,这才回了自己的漱玉斋。
    却不想,已经有人在漱玉斋等她多时了。
    “……小姐,侯爷来了,眼下正在您房中等您呢。”
    安珞方一到院门,注意到在家小姐回来的紫菀、忙迎上前去对她小声说道。
    安珞闻言并不意外,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屋中有人了。
    这个时间还会来找她,且能被丫鬟们直接放行的,如今府中出了安珀、也就只有她爹了。
    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接着便迈步走向了屋中。
    察觉到安珞回来了,原本面色阴郁的安平岳也略略收起了身上的沉闷,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和一些、站起身。
    “珞儿回来了?”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虽说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不该轻易就被影响心绪,可安珠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烦,他也只能尽量不在珞儿面前表露出来,将躁意压在心底。
    安珞看到她爹面上那勉强的神情,就知道她爹此刻依旧心情不佳。
    但她也没有拆穿安平岳,只当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一切都如平常一样。
    “爹。”她轻唤了一声走了过去,与安平岳一同在桌边坐下,又明知故问道,“都这么晚了,爹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她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即便之前在大殿外已经被安珠伤透了心,可她爹心中、怕是仍保留着安珠只是一时糊涂、被迷了心窍,或许还能迷途知返的幻想。
    也因着这样的想法,她爹才会在听过她舅舅那番简单的陈述后,依旧想再来问问她这当事人,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今夜之事,最无辜被牵扯算计的,又本就是她。
    是以即便她爹如今看她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不必再为她担心,却也因此而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她询问有关安珠的事了。
    安平岳沉默了两息,最终还是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提安珠什么,只望着安珞低声说道。
    “没事、没事,爹只是……就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如今见你一切都好、爹也就都放心了……”
    他这样说着便又沉默了下来,就如安珞预料的那般,未向安珞再询问有关安珠、或是今夜之事的分毫。
    但安珞其实是并不介意她爹来问自己,今夜宫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或者更应该说,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决定要将今夜发生之事、包括安珠究竟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给安平岳知晓。
    是以此时,面对她爹这少见的吞吞吐吐的模样,安珞却实在不需要去多纠结些什么。
    她直言不讳道:“爹,今晚宫宴是闵景耀伙同安珠一起,想要下媚药给我、让我委身于他,全因我早有察觉,他这才没有成功,反而自己着了道。”
    安珞的声音干脆而平静,像是不过在说一件小事般稀松平常。
    然而她的话传入安平岳耳中,却让安平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猛然瞪大双眼,看向安珞的方向——
    “珞儿你说什么!?你说是珠儿她、她想对你做什么?”他惊愕道。
    即便之前在宴会的大殿外,安珠当时的表现已经让安平岳隐约察觉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这个女儿。
    但此刻安珞所说的话,才真正让安平岳对安珠的认知从根本上开始动摇。
    “不是安珠,是闵景耀。”
    虽然安珞告诉安平岳这些,的确是为了让他能看清安珠真正的品性如何,但她也并为准备添油加醋或是胡编乱造。
    “预谋要给我下媚药的是闵景耀,此事他才是主谋。因着知道我擅长医术、又熟知药性,所以他将那完整的媚药一分为二,欲通过气味让我分别吸入那两份药,之后在体内融合出完整的药性,继而中招。“她继续说道。
    “而这两份药,一份被他藏在了偏殿的院中,等宴会开始后,就借安珠更衣时伤了脚的借口,将我引离宴会、引去偏殿,另一份则早早被他事先装在一个香囊中交给了安珠,让安珠带着那香囊接近我、从而对我产生影响。”
    “今日下午,就是因为安珠一反常态地非要来我院中纠缠于我,使我从她的动作神情中察觉到她腰间的香囊有异,然后顺藤摸瓜地猜测出了她背后之人应是闵景耀。这才早做了准备,躲过了这一场。”
    安珞说着,从怀中将自己下午准备好的那些药物一一掏出来、摆在了安平岳的面前。
    望着面前桌上、安珞拿出的这好几种解药,安平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他无意识地伸手碰了碰桌上的药物,回过神来后又很快放下,眉眼间多了些无所适从的模样。
    “……她一开始就知道闵景耀要对你做什么,却非但没有告诉你,还帮着闵景耀让你接触那个什么、香囊?”安平岳的声音低沉,夹杂着压抑的疲惫和失望。
    安珞看了她爹一眼,微微抿唇。
    “她的确知道闵景耀是要害我,但一开始……她应该也不知道那是媚药。早前花朝节的百花灯会上,闵景耀曾帮过安珠一次,安珠她应是在那时就已经爱慕上了闵景耀,所以她定然是不愿看到闵景耀对我下媚药的……”
    她的声音微微低沉,但依旧淡淡说道。
    “我不知道闵景耀是怎么对她说的,但是在偏殿时,闵景耀本是先支走了她、然后再等着我体内的媚药发作,可他的借口太拙劣了,安珠察觉到了不对、去而复返与他争吵了起来,而那时……她身上依旧带着那只香囊。”
    话说到此处、事情的经过就已经很明了了。
    在已经知道媚药被一分为二、还分别隐藏在偏殿和安珠身上的香囊,那么安珠带着香囊到偏殿会发生什么,安平岳自然不必再问也全都知道。
    可安珞接下来的话,却让安平岳更觉如堕冰窖——
    “我早有察觉,备了淬有提神药的银针,因此并非与他们两人一同丧失意识,察觉到那是媚药、以及闵景耀真正的企图后,当时就准备离开偏殿……”
    安珞说着,伸出食指,将那根银针从桌上那一排中推向安平岳面前。
    “离开前我同样拿此针刺了安珠一下……她是清醒着、自己关上了偏殿那道门。”她说道。
    听完这句话,安平岳久久没有回神。
    安珞也不吵他,只安静地等待她爹接受真相。
    良久之后,安平岳终于垂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待他再抬眼时,虽然眉眼之间依旧有几分怅然,可面上神情却终究是渐渐平静了。
    “那既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今日在殿外,她也说了我根本不配做她爹……”
    安平岳将所有关于安珠的情绪收敛起来,转头看向安珞道。
    “她以后在那齐王府是好是坏,就都让她自己去领受吧,左右我是不配做她爹的,干脆也就不必再管了……”
    或许以前他对那齐王的了解还不算太深,可经过最近几个月、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确定那闵景耀绝非什么良配了。
    是以之前在宫宴的大殿外,他也曾向安珠提起过,她可以不去做那齐王侧妃,便是终身不嫁、家中也能养她一世无忧。
    可安珠却已经满心满眼只有闵景耀,完全不明白他的心,只向他吼着叫着,说他是偏疼珞儿,才不愿她能得一好姻缘,他心中只有珞儿一人、根本不配做她父亲这样的话。
    要说他一点也不心寒那是假的。
    他承认自己的确更偏疼珞儿,可珞儿自幼丧母,安珠却还有陈氏照顾,他也自认从未曾苛待于她。
    毕竟是流着他血脉的女儿,一时的伤心后,他还是在心中说服自己,想着安珠只是年龄还小、不懂事,才说了那样的话,再长大些总会好的。
    可如今从珞儿口中知晓事情的全貌后,安平岳才不得不承认,安珠的品性已经坏了,再过多久……也不会再变好。
    ……那就这样吧。
    “今后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了,珞儿……你没事就好。”他看向安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