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装扮成宫女的贺小宛已经推门而入。
贺拔允在看见贺小宛的时候,脸色骤变。
白知愿见状,正想离开,怕是二人有话要讲。
不想只听贺拔允道:“站住!你留下!”
这话一出,贺小宛毒辣的目光猛的看向白知愿。
白知愿心中叫苦不迭,但也终究没有再踏出一步。
贺小宛眼神受伤的看向贺拔允,问道:“四哥,为何这么维护这个宫女?四哥喜欢她?”
贺拔允不语,看向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贺小宛恨恨道:“四哥就不怕我杀了她?你难道忘了,只要你多看一眼的人,我都会将她折磨至死。”
随即,贺小宛痴痴的看向贺拔允,伸手摸上他的脸,不想却被贺拔允避开,贺小宛摸了个空,她喃喃道:“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看一眼别的女子,她们都该死,竟敢勾引你!”
白知愿看着如此疯癫的贺小宛,终于相信贺拔允说的,贺小宛是个疯子!
贺拔允似的忍无可忍,大声道:“你这个疯子!”
贺小宛疯狂大笑道:“是!我是疯了。可是四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看,你想要的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
“你想要欺负你的人死,我就给他们下毒,让他们死的凄惨。”
“你想要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便为你杀出一条血路,甚至不惜给父王下毒,将你送上太子之位。”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
白知愿听着这番“深情告白”,忍不住暗道:“怪不得贺拔允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贺小宛的爱也太过于让人窒息。”
只见,贺拔允厌恶的将贺小宛推开,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他道:“你算计我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利用我的恐惧之心,将我视作你的傀儡。”
“这么多年,你逼我与你保持这种乱伦的私情,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我有多恶心!”
贺小宛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大概没有想到,多年以来付出的真心,在贺拔允面前都不值一提,甚至这么多年他一丝真心也没有,有的只有对她无尽的厌烦。
白知愿在这一刻,突然又生出对贺小宛的同情,此刻的贺小宛像极了前世得知真相的她自己,也是如此的难以相信和深感痛苦。
贺小宛的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机,她猛的指向白知愿,问道:“是因为她吗?你喜欢她?所以才如此对我吗?”
“可是四哥!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根本就不是南蛮人!”
白知愿的心猛的一跳,难道贺小宛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贺拔允闻言,一双冷如墨玉的眼正直勾勾的看向她。
白知愿却目光淡然,语调平静,道:“公主所说的这些,太子早已经知道了。我的确不是南蛮人!”
贺小宛盯着她的目光如刀,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是谁?”
白知愿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还没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放下心来,笑道:“我是谁,公主不必知道。我来到此处自然有我想要的东西。但这些,我都已向太子坦白。公主若不信,自可问太子。”
贺拔允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他略一思索道:“她说的没错!”
贺小宛瞳孔猛的一缩,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厉声责问道:“贺拔允,你疯了吗?她不是南蛮人。谁知她接近你有何目的,若她是别国的细作……”
“够了!”贺拔允冷冷打断她。
贺小宛失神一般怔愣在原地,她望向贺拔允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她艰难开口道:“即便这样,你也要维护这个女人?”
“四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拔允冷笑一声道:“让你失望?我又什么时候让你骄傲过?”
“他们都说我贺拔允资质平平,却为何最后坐上太子的是我,那都是因为有你。你贺小宛是南蛮的骄傲,大臣夸赞你,父王喜欢你。而我却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子。若非是得了你的青睐,我哪有今天?”
“他们说的是没错,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样,我多讨厌你,也讨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更讨厌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恶心。”
贺小宛脸色苍白,她大概是真没想到贺拔允会厌恶她至极,她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
贺小宛怒极,口中喊着:“我要杀了你!”
但她今日是自己假扮宫女来的这里,一个亲信都没带。因为这几日对她和太子的流言太多,她几次邀贺拔允前来,贺拔允都置之不理。无奈之下,她趁夜深,偷偷来找他,想见他一面,欲与他商量对策,却不想今日却得知如此刺痛她的一幕。
她一直深爱的四哥,居然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如此对她。
此刻的贺小宛只把贺拔允对她的变心,归功于白知愿。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方才那些话在贺拔允心中已经压抑了许久。
也许贺小宛早有察觉,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爱错了人。
她将今日的痛苦,全部归结到了白知愿的身上。
贺小宛拔下头上的发簪,直直向着白知愿扑来,嘴里喊道:“我要杀了你!”
贺小宛不会武,白知愿很轻易就避开来。
而贺拔允却在一旁冷眼旁观,恨不得此时,白知愿就一剑杀了贺小宛。
白知愿看着贺拔允的冷漠,想起前世自己临死的齐泽意也是这样。虽然那时的自己看不见,但是他浑身散发的冷漠,让她至今难忘。
白知愿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杀了贺小宛。贺小宛死了,再没有人能治住贺拔允,到时他翻脸不认账,该怎么办?
贺小宛停下脚步,震惊道:“你居然会武。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知愿不语。
贺小宛猛的清醒过来,她从身上掏出一瓶药,对着贺拔允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将南蛮毁了。你看到了吗?这是父王所中之毒的解药,我现在就去给他服下,等父王醒了,定不会放过你们!”
白知愿蓦地抬头,直直盯着贺小宛手中的药。
先前听说,南蛮皇帝贺穆林中毒一直昏迷,她便怀疑贺穆林的毒和她哥哥的毒是一样的。
眼下,贺小宛居然自己将解药拿了出来。白知愿来不及多想,上前一个箭步,就将贺小宛手里的药瓶夺了下来。
贺小宛先是一怔,只见白知愿打开药瓶,确定里面有药,只是不知道是否能解白丘泽的毒。
看到白知愿如此宝贝这瓶药,贺小宛明白了过来,她道:“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贺小宛后退两步,嘴里咆哮着:“我要去救父王,我要他杀了你们……”
贺拔允见她愈发疯癫,深怕她真的救醒贺穆林,那么到时候自己别说是太子之位,就连性命也难保。
电光火石间,贺拔允和贺小宛拉扯间,贺拔允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着贺小宛的胸口插了进去。
贺小宛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贺拔允会真的对自己下杀手,她慢慢的倒在血泊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脸冷酷的贺拔允。
白知愿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刻,她没想到贺拔允居然会亲自对贺小宛动手。
贺小宛倒地,口吐鲜血,她苦笑一声,声音虚弱道:“四哥,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了。咳咳咳……”
“只是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爱过我吗?”
贺拔允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是冷酷,他闻言,厌恶的看了一眼贺小宛,撇过头,道:“我从未爱你。”
贺小宛满嘴鲜血,哈哈大笑,颤抖着双手,指着白知愿道:“那你喜欢谁?她吗?”
“方才我看她抢走我的药瓶,我突然想到这个世上中我毒的人,除了父王,剩下的就是与我南蛮开战的大历南境的士兵。”
“咳咳咳……而你非我南蛮人,想来你是大历人吧?我听说大历威远将军的独子中了我的毒,至今昏迷不醒。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白知愿不搭话,贺小宛果然聪明,仅凭这些细枝末节就快要推出她的身份。
见白知愿不说话,她又看向贺拔允,贺拔允正沉浸在白知愿的身份中,只听贺小宛问道:“她是敌国的人,四哥也不介意吗?四哥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难道想拱手于人?”
白知愿深恐贺拔允此刻翻脸不认人,她道:“我对你们南蛮江山没有兴趣,我要的只是解药。说吧,你的药都在哪?我手里的药真能解毒吗?”
贺小宛深吸口气,哈哈一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然后,她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身上带着的匕首,趁着贺拔允不注意,就冲着他刺来。她要带着贺拔允一起死,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小心!”白知愿不由的喊出声。
贺拔允毕竟是男子,而贺小宛又受了伤。他反手抢过贺小宛的匕首,再一剑刺进她的胸口。
这次贺小宛一只手捂住胸口,满脸的震惊,再次倒地,抽搐了几下,慢慢的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