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演奏者站起身来鞠躬退场，大厅里稀稀拉拉响起几下掌声。
    宋昀也放下刀叉跟着鼓掌，周言初扬了扬唇，正准备开口，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桌边。
    接着，客气的寒暄声响起：“周总，这么巧？”
    宋昀收回视线。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张脸倒是出众，让人过目难忘。
    周言初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打招呼：“盛总。”
    盛锦奕点头。
    他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周言初对面的宋昀身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周总跟朋友吃饭？”
    周言初正要开口，宋昀已经抢先一步朝盛锦奕伸出手：“你好，怎么称呼？”
    这架势很商务。
    倒是帮周言初解决了难题。
    周言初并没有打算把宋昀介绍给盛锦奕，他的私事，不是随便谁都能知道的。
    盛锦奕见宋昀这反应，更认定了她和周言初只是朋友。
    他接过宋昀的手：“你好，盛锦弈。”
    盛锦奕的名字宋昀听过，盛家二公子，年纪不大，风流债不少，有个儿子，母亲身份不详。
    盛锦奕和周言初聊了几句，看得出周言初脸上明显的冷淡，告辞走了。
    他离开后，宋昀忍不住跟周言初打听：“你和他关系不好？”
    刚才两人对话她都听到了，明显盛锦奕热情，而周言初惜字如金。
    周言初：“那倒也不至于，只是在这个时间地点遇见，难免尴尬。”
    宋昀追问：“怎么了？”
    周言初直言不讳：“他约了我晚上一起吃饭谈合作，我说有事推了。”
    宋昀明白。
    周言初推了盛锦奕的约，可是转头又和盛锦奕在这里遇上。
    要是周言初此刻对面坐的是个大客户也好，再不济，是寰宇的人也行，偏偏，是跟公事毫无关系的宋昀。
    宁愿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共进晚餐，也不和盛锦奕，摆明了是拒绝合作的意思，所以周言初才觉得尴尬吧。
    宋昀是这么理解的。
    但事实上，盛锦奕前脚离开，后脚周言初就发了条信息给林远：告诉盛锦奕，他说的合作我答应了。
    周言初并没有不想和盛家合作，只不过，今晚他更想找她。
    偏偏不巧撞上，算他欠了盛锦奕一个面子，得还。
    吃完饭，两人离开餐厅，周言初吩咐司机回江畔一号。
    宋昀：“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言初：“你跟我一起。”
    宋昀忐忑：“什么意思？”
    周言初回头看她，昏暗的车厢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你跟我回江畔一号。”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周言初闭着眼一言不发，眉间微微能见褶皱。
    今晚两人都喝了一点酒，量不多，但看周言初的模样，宋昀猜他是头痛犯了。
    沉默片刻后，宋昀主动开口：“我帮你按一按？”
    周言初没睁眼：“嗯。”
    她给他按了已经有几次，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车停在江澜一号地下停车场时，周言初刚刚睁开眼。
    宋昀：“好些了吗？”
    周言初坐起来：“好多了。”
    下车，进了电梯，宋昀跟在周言初身后。
    周言初察觉到她的迟疑，他停下等她，却没开口让她走。
    他是她的丈夫，同时也是个正常男人。
    周言初曾经想过给宋昀自由，可最近，他的想法变了。
    他不想再做君子，如果做君子的结果是老婆离开，那么全世界只会笑他是个傻瓜。
    事实上，周言初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瓜。
    否则不会任由宋昀一次次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却依旧不想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