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生丹炼制成功之瞬,程老亦感震惊。归根结底,他们原计划休息数次,觅得熟练火候之师后再行尝试。岂料唐明远夜深人静时兴起一试,未按古籍记载时间,而是在地下室即兴操作,仅在原有药方基础上,增以童子尿。
尿之供者,唐阴阳是也。
此事唐明远并未向程老透露,连他自己亦未抱多大期望,仅是一场试验。
世间巧合,往往出人意料。药炉内乳白膏体,香气袭人,叶韵舔唇欲尝,却见唐明远已泰然处之。程老冷静一探,眼前一亮,“对了!”
原来,屡试屡败,非火候、温度之过,乃因遗漏关键之童子尿!
唐明远对此啼笑皆非。
“童子尿至关紧要,为何古籍未载?”叶韵质疑,“早知如此,岂不早成?”唐明远解道,“古时无知识产权,回生丹配方缺失,口耳相传,亦不足奇。”
叶韵追问,“那还需化验否?”
唐明远目光转向程老,程老即刻指示:“将药膏制丸。”
叶韵迅速戴好手套,开始制作药丸,唐明远则开口欲言:“师叔……”
程老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去吧,量不多。”他深知唐明远急于与楚瑾会合,并不打算做那个阻拦年轻人恋爱的古板长辈。
唐明远搁下银签,急步出门,直奔楚瑾。
楚瑾正在与赵泉视频商讨事务,对开门声并未理会,却忽然感到唐明远从背后环抱住他。视频那端的赵泉目睹此景,不禁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关于与xx的地产合作,虽有利可图,但……”
楚瑾果断回应:“不合作。我们无需涉足地产。”
赵泉记录下要点,刚要再说,唐明远忽然插话:“赵哥,回生丹研制成功了。”
赵泉双眼瞪圆,露出惊喜神色,他对回生丹的珍稀价值了如指掌。
唐明远悠闲地补充:“不过成品稀少。我今后将全力关注小瑾的病情,部分药材难寻,因此……”
赵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唐明远话锋一转:“当然,赵哥为小瑾管理产业劳苦功高,哪怕只有几颗,也该分赵哥一颗。”
赵泉断然表态:“剩余公务,我概能料理,楚总只管休憩。”语罢,便知趣地切断了视频。
楚瑾啼笑皆非,转头轻吻唐明远,“恭喜你。”语气中满是戏谑。
唐明远回应,“全赖阴阳之助。”暗示若无那偶然的尝试,或许难达今日成就。他不过翻阅杂记,偶尔发现古法酿酒有时需用童子尿发酵,于是随手一试。若非唐阴阳在侧,他也不会特意寻来童子尿,当然,唐明远是不会自曝其“童子之身”的。
楚瑾笑意盎然,阖上电脑,起身环抱唐明远,印上一吻。
唐明远紧搂楚瑾腰肢,凝视其眼。楚瑾之貌,锋利而美,但其眼神却常温暖如春。唐明远偶尔自问,偏爱这种色彩斑斓的存在,是否源于童年医院的白墙,或仅因楚瑾?他坚信,楚瑾的生命本该绚烂多彩。
“下一步,轮到你了。”唐明远语气平静,无波澜,然而这一目标,却是他多年信仰与驱动力之所在。学医为楚瑾,不断钻研医学难题,提升自我,亦为楚瑾。楚瑾,似乎已成为他生命之全部。“亲爱的,你等的值得。”言罢,心中万千柔情,却难以诉诸言语。
“久等了”三字,触动楚瑾泪腺。久吗?非也。唐明远的拼搏,楚瑾一目了然,紧绷的神经、不懈的奋斗,让他深知唐明远之不易。
“勿让我再等。”楚瑾未发一言,期限非关键,他已知唐明远期待之语,“我也不负你等待。”
唐明远指尖轻触楚瑾腰际,声音低沉:“勿让我久候。”
叶韵制药完毕,将回生丹交付程老,手笔麻利地整理药具。程老怀揣药盒至客厅,目睹唐阴阳小口啜饮牛奶,慈祥地催促:“多饮,多饮。”方能康健。
唐阴阳眼神迷惘,瞥见程老,便靠近狗熊娃娃,继续牛奶之旅。
石见程老容光焕发,询问:“成了?”程老笑意盈盈:“确成!今晚设宴,同庆!”
别墅藏酒丰富,自酿佳酿多于瓶装。程老提议掘坛庆祝,毛叔立刻响应:“我即去。”张婶从厨房探头而出,笑言:“我来准备佳肴。”
叶韵手拭完毕,步入现场,直截了当:“我已安排,药膳坊今日特色,佛跳墙定当呈现。”
石姨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对回生丹的效力心知肚明。楚瑾的治疗在即,让她对这个孩子更是关爱备至。楚瑾的身世让她常叹命运不公,但唐明远的出现又让她相信,好运或许就是为了遇见全心全意之人。
唐明远与楚瑾下楼,轻松提议:“值得庆祝,邀请张师兄如何?”
程老眉梢微蹙,叶韵却果断回应:“理当如此,即刻联系。”
楚瑾捕捉到程老的异样,却未置一词。
叶韵挂断电话,又向药膳坊下单,满意落座,话题一转:“师父,关于回生丹……”
程老语气沉重:“回生丹……”稍作迟疑,深深叹气,“张师兄婚姻,妻不孕育,可知?”唐明远与叶韵点头,程老续道:“师嫂得知,痛不欲生。面对离婚、轻生之念,虽我从不以为子嗣为大,感情至上;然师嫂难以割舍。我与张师兄商议,唯有回生丹,一线希望尚存。”
“回生丹也无法挽救?”叶韵迟疑片刻,果断发问,“师父您也感到棘手?”
程老沉重地应了一声,若回生丹有效,他不惜厚颜求取。在他心中,这些丹药属于唐明远,他和叶韵仅是协助者,不会以长辈身份自居,贪图其中份额。
唐明远犯难,隐藏回生丹的秘密?这只会更糟。药本为救人之用,若他日他处听闻此消息,影响必更恶劣。故程老未曾制止。
“是否透露?”唐明远深知,即便告知,叶韵未必信服,她总是想亲自验证,尤其面对真实的回生丹。
唐明远不介意赠与师兄之妻一颗,但不敢直言,因程老必会反对,张黎与叶韵也会心存不安。回生丹是救死扶伤的珍宝,每颗都贵重无比,须用在迫切所需者身上。
叶韵斗争良久,终未启齿,毕竟能做决定的唯有唐明远。
唐明远与楚瑾交换眼神,决然道,“师叔,不如给张师兄一颗,余下丹药如何处理,让他们自行定夺。”
程老沉默良久,叹息道,“只觉得……”
“师兄处境尴尬。”叶韵挠头,犹豫不决,“决策权在夫妻俩手中,师嫂意愿如何,尚不可知。且他们已收养爱子,生育问题或已非首要。”
回生丹无效,叶韵深知师父无误判之理,师兄亦心知肚明。虽不愿让师兄陷入两难,却无良策可行。
楚瑾断言,“夫妻事务,唯有当事人定夺,他人勿插手。”以确保夫妻关系稳定,毕竟亲情都可能生隙,更况师兄弟。
若张黎夫妻走向分岔路,亦勿涉其中,以免加剧纷争。
叶韵欲言又止,石姨一掌轻拍,“谨记,莫干涉他人家务。”
“遵命。”叶韵沉默。
唐明远提议,“赠张师兄一枚,由他们自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