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峪这个小村落,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些年长的老人以及妇女儿童在此生活。
那些正值壮年的男子和青年们,即便是到了农闲时期,也都会纷纷前往天津港、唐山、遵化乃至京城等地寻找一些零碎的工作机会以贴补家用。
如今,整个京畿地区已然全面解除了对人员流动的种种限制,已经没有了路引。
无论何处存在能够赚取钱财、提供温饱之地,只要人们心生向往,便可以前往村中的里正或村长家中开具一封介绍信。
而后只需手持此信去到县里由皇家开办的公司驻点处,登记下自己作为务工人员的相关身份信息,如此一来,这广袤无垠的河北大地便可任其自由闯荡了。
崇祯皇帝还不敢彻底放开人口束缚,只是在京畿地区试运行,还取消了户籍种类,没有了贱户的束缚。
村里众人齐聚一堂,静静聆听着里正高声宣读那份令人瞩目的杀胡令。然而,当里正话音落下之后,在场那些年纪稍长之人,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特别的神情,显得异常平静且不为所动。
在他们内心深处,始终抱持着这样一种念头:不论是来自北方的鞑靼人也好,还是东面的建州女真也罢,反正都已经被那位威名赫赫的孙督师成功抵御在了国门之外,根本未曾踏入这片土地半步,那就与他们是不相干的!
既然那些可恶的建奴鞑子没能闯进咱们这地界儿来,大家伙儿那就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呗!
何必非得冒着生命危险跑出去偷袭那帮女真人呢?还要去割下他们的首级。
虽说如今孙督师已经离开此地,回京城里去做更大的官啦,但他精心调教出来的蓟镇兵马依旧驻扎在此处,而且新修建起来的那些墩堡也都稳稳当当立着呢。
据说再过些时日啊,会有一位蓟辽总督卢象升卢大人来到这儿。听闻这位卢大人使得一手如同关帝圣君手中那般厉害的青龙偃月刀,比起孙承宗来可是要勇猛善战得多哟!如此一来呀,哪里还用得着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冲在前头呢?
跟旧时空历史中的情况相比,那个时候建奴竟然能够从喜峰口破关长驱直入,致使京畿一带简直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景象。
百姓们居住的房屋十室九空,大量的人口和牲畜都被那帮残暴不仁的家伙给掳掠而去,数量多达十几万人呐!
然而在此时此刻,蓟镇长城边上的老百姓们却并未亲身感受到建奴那种残忍嗜杀且暴虐无道的恶行,所以自然也就少了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恐惧,有的只是淡漠和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宋家峪有那么一群年纪尚轻、身强力壮且身怀武艺的后生们,他们未曾经历过社会的残酷磨炼,对于四处奔波打短工赚钱这种辛苦活儿毫无兴趣。
当听闻里正所言之后,这些年轻人的内心不禁开始躁动起来,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一种既不用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地里辛勤劳作,也无需前往府城京城艰难打拼的别样谋生途径。
要知道,生活在明朝九边地区的村民们,由于长期遭受着关外鞑子频繁的打草谷掠夺行径,致使此地民风极为纯朴。
这里的人们几乎个个都掌握着一定的狩猎技巧,他们所遵循的生存法则便是那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至于孔老夫子所倡导的仁义道德,则并非被众人特别看重。
就这样,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一小会儿。此时再看村东头那块宽阔的水泥地面上,已然多出了上百位村民。
细细打量一番便能发现,来者应是宋家峪的全体男女老少皆已悉数到场。
此时此刻,众人皆聚拢于那杂货铺的照壁之前,目光纷纷聚焦其上。
虽说大家看了无数遍,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
只见照壁之上,赫然呈现着一行醒目的大字:“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这行标语仿佛承载着一个特定时代的独特印记与鲜明特色,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感触。
只有村里的一位穷酸老秀才觉得,这种标语太过直白粗俗,诱导良善百姓成为利益熏心之辈,不符合圣人之学。
老秀才几次都想改了标语,不过当他听说是当今圣上的经典语录之后,就彻底没了脾气,只剩下唉声叹气地念叨。
“如之奈何?”
再看那照壁两侧,则展示着杂货铺自家独有的生意经。每日的粮食、山货收购价格以及各类生活必需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售价,均被清晰地以粉笔书写在黑板之上。若县城之中相关物价有所波动,杂货铺内那位经验丰富的大伙计便会及时在黑板上对价格进行修改调整,如此一来,可谓真正做到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周围环绕着几把陈旧却结实的木椅。此刻,正有几位气质非凡之人端坐其中。他们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显然并非本村人士,而是来自县城的权贵老爷们。
果不其然,不多时,县衙那边派遣而来的竟是一位身着皂色官服的差役老爷,而非寻常的跑腿小厮或白丁。与此同时,代表皇家公司前来此处的则是一名精明能干的小管事,外加一位手持账簿、专心记录的记账先生,以及另外两名机灵乖巧的伙计。
剩下的几个人便是本村的里正以及两名帮闲了。此处乃是皇家农业公司所外包的村落,与那些拥有庄头管理的皇庄有所不同。